最见不得的就是华烨这副模样,他就该跟炙阳一般永远夺目,不该被大雨淋的如此狼狈,像是即将熄灭的火堆,连最后的星点火星都岌岌可危。 她轻叹了口气,把手里提着的袋子塞进他手里:“你在这,不会的。” 华烨手背上还有女孩手指留下的余温,那一点点暖意顺着血液传遍全身。 明明来之前他下定决心黎光说什么都不会轻易原谅她的,谁知她就说了六个字他这半年生的闷气就都顺着雨水流走了。 黎光见他头发还是湿的,衣服皱巴巴沾在身上,侧身冲着角落里一直抱着本杂志看的大爷扬声说:“孙爷爷,借你房间给我朋友换个衣服。” 孙新眼都没抬又翻了页杂志:“晨晨啊,赶紧去吧,别感冒了。” 华烨被强行赶到值班室换衣服,发现袋子里不仅装着干净的衣服他常吃的胃药,甚至保温杯里还灌了一杯鸡汤。 眼尾不自觉上扬,他速度极快换完衣服,两三口灌完鸡汤吃了药。 又按照黎光交代的把给孙新的鸡汤放在桌角,刚放下罐子就注意到木桌的透明护垫下压着几张照片。 照片大多都是拍的这个车站,其中有一张一个小女孩撑着下巴坐在售票厅门口台阶上,不知道在看些什么,明明才五六岁的年纪却总感觉她身上总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沉静与成熟。 华烨一眼就认出来那是六岁的黎光,下意识拿手机拍了张照。 出来见黎光把伞塞给一个女孩,跟孙新打声招呼就快步朝他走来,华烨撑起剩下的那把伞跟她一起步入雨中。 于庆思看着那把水墨伞一点点消失,握紧了手里黎光递过来的同款雨伞,揣着复杂的心情在微信上打下:“黎光来接他了。” 大概一分钟后小叮当回:“姐妹,不是我打击你,是黎光的话,这朵野花真摘不走啊。 放弃吧,就当路上看见一个帅哥,萍水相逢而已别太较真。” 于庆思没再回丁叮当的消息,神色黯然,撑开黎光给她的那把伞走入雨中。 从车站走回长留巷,路上需要穿过三条街,最后一条街就是黎光跟华烨家所在的长柳街,这一条街上的人家又被划到了长柳村内。 长柳村紧挨着清河,清河对面便是另一个乡镇。 长柳村顾名思义,大大小小的柳树无数,几乎每家门前都长着一棵柳树,长留巷口的那棵柳树据说已经两百多岁了。 长柳街上此刻人烟寥寥,柳枝在大雨的洗礼下更为青翠,远处是青山雨雾,近处是风中绿柳。 看到这个景色,黎光也不着急带着华烨慢悠悠地走回家,时不时跟他介绍一下这些年清阳的变化。 华烨听的很认真,努力地把儿时那稀薄的记忆与现在一一对应更新。 黎光跟华烨家是对门,两家位于长留巷尾,紧挨着大片农田,此时大雨纷纷落下,在田中形成了一片雨雾,还能透过雨雾依稀看到远处的重重青山。 走到巷尾,华烨极其自然地走到黎光家门前,收伞等黎光开门,见黎光看过来,双手一摆:“没有钥匙,没人在家,什么也没带,你不收留我,我就只能露宿街头。” 黎光看了眼他斜挎着的黑色腰包,装饰性似乎远远大于实用性:“下次包里装点吃的。” 话音刚落下,她又道 :“算了,还是别有下次了。” 华烨脸上露出两个酒窝说:“好。” 因为大雨,下山的路被冲垮一段,在永安寺做义工的大人们一时回不来。 黎光给自家爷爷打电话确认他平安,又从华爷爷那里确认华烨是偷跑回来的。 电话另一头,华景清沉默很久说:“麻烦晨晨多照顾点小烨,我们马上就回去。” 黎光应下后挂断电话,回厨房继续做饭,把饭摆好又去给周阿婆送饭。 等她送完饭回厨房端炖的鱼汤时,华烨已经洗完澡换了黎风的衣服在厨房里站着。 袅袅升起的水汽中,他正看着砂锅里涅涅沸腾的鱼汤发呆。柔和的光线削弱了他身上刻意竖起的冷凝感,透着几分柔和。 黎光突然就想起小时候的华烨,他那时候性格很好,见人就笑,不哭不闹,谁给他一点点好在他嘴里就能说出一朵花来。 每天嘴里叭叭叭地说个不停,甚至很多时候黎光都觉得华烨比黎风还要吵一点。 但这八年来,每次见面的时候黎光就总希望他能说点什么,说什么她都应,再也不嫌吵了。 就是别一个人在角落里待着,她看的难受。 过往八年里,华烨对离开清阳后的生活提的很少,黎光总以为他能生活的很好,毕竟他最想要的爸爸妈妈都在城市的家里。 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