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良澄听到骗子二字时,半张着嘴又不知从何说起,唇角僵了僵,眼底尽显几分狼狈。
苏千殷没有错过他的微表情,笑了笑不可置否:“我就很好奇,一条七年前的破绳子你还留着干嘛?用来祭奠我们逝去的信任?”
她俯视着系在他手腕上的红绳,绳子表面被磨损的毫无美观可言。
脱落的线根溢出扎眼的红丝,缠着手腕,紧贴着他白皙的皮肤。
褪色的红搭着鲜明的白,怪异感不言而喻,这条红绳还是她当年亲手编织的。
“说真的,我想捏死你怎么办?”
苏千殷蹙起眉头,捏着付良澄的下巴抬高一个层次,后者放纵身体垂在车座上,任由她肆无忌惮的摆布。
车内的空间偏狭窄,紧闭的车门隔绝了一切,稀薄的空气导致呼吸急促起来,车窗的玻璃若现朦胧的雾气,两人的呼吸声交错无漏。
“杀人犯法……”
付良澄感觉到她的手劲在暗暗发狠,来自下颚骨的疼痛越发强烈。
位于小姑娘手下的某位警察,经历了人生最卑微的时候。
“不杀人,我只是为我错付的信任报仇。”
苏千殷正了正脸色,指间流露的力度丝毫不减,“骗子的长相都具有欺骗性,其实我还是很善良的,没捏你脸就不错了。”
付良澄忍受疼痛之余,抱着一丝不确定的期待:“捏完了你就会原谅我吧?”
苏千殷一口气掐灭他的期待:“做梦。”
为自己感到不值的付良澄:“......”
最终还是苏千殷捏到自己手酸了,才舍得放开付良澄的下巴。
结果付良澄趁其不备,抓住她搭在他腿上的那条腿,一把扯着她的重心往他那里带。
论力量小姑娘自然比不过他。
她倒在付良澄身上,头发耷在他警服领口撩开的锁骨间,碍于手铐的牵扯,她的身体是微悬在座椅上方的,与下方那张俊脸四目相对。
付良澄眸光微震,眼神不经意朝下,快准狠的按住她踢过来的腿。
苏千殷不会就此放弃,她活动着筋骨试图起来,付良澄却先一步直起身,手指挨着车座的边缘得到支撑,揽住她的腰勉强翻了个身。
车座明显受不住这般折腾,底层发出一阵扭曲的咯吱声,两人的位置瞬间调换过来。
“还敢动吗?”
付良澄低低地说,空气压迫得紧,狭小的空间里约束了暗哑的嗓音。
苏千殷觉得他说的纯属废话,她现在就算敢动也动不了。
“放开我。”
苏千殷眼底沉淀着怒气,她瘫着一张脸,破坏了脸上和谐的美。
付良澄哑然失笑,语气中溺着一丝无辜:“小姑娘家的,别总是板着脸。”
苏千殷很想一脚把他赶下去,奈何两条腿都被拴在他手中无法动弹。
“你欺负我一个高中生合适吗。”
“欺负?”
轻佻的尾音一落,车内笼着昏暗的光线,险些看不清付良澄的脸色。
“你说谁欺负谁?”
他垂眸道,不禁颤动的睫毛遮住了眼里的异样。
言语辗转间,嘴角淡化了弧度,眸子深处缱绻着复杂的柔情。
这才是付良澄看苏千殷应有的眼神。
案发现场偶然一瞥,病床前当着女孩的面许下承诺,无法舍弃的红绳。
从警校毕业的那一天起,他做警察的初心早就变了质。
他藏了整整七年的喜欢。
纵使他是个警察,敢挨子弹,敢独当一面追捕逃犯,他也从不敢提起半分,却时时刻刻无法自拔的想着她。
所以......
“明明是你欺负我啊,苏千殷。”
她贵为死神的宠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