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失望?”他步步紧逼,语气不善 秋英毛骨悚然,脑子一片混乱,腿脚发软不受控制地往墙角退了又退,直到脊梁抵住坚硬的砖墙,冰凉刺骨退无可退。 面对他强势逼问,她的无助慌张回应一切。 宗溯身披及地鹤氅,俊逸红润的面庞在斑驳光影的映衬下明暗不定,千层屐踏着污秽的雨水与残枝败叶徐步走来,殷红的唇,寒邃的眸,如一头蛰伏于黑暗角落的野兽,亮起利爪暴虐而狰狞,暗自酝酿一场嗜人骨血的可怕风暴。 而秋英像只受到惊吓瑟瑟发抖的可怜小畜,双手紧紧扒住墙石,随着二人距离拉近,渐渐有种被掐住脖子不能呼吸的窒息感,脑海不禁浮现那晚,他夜闯长青宫的恐怖模样。 “不要过来,不要……”秋英喃喃低语,带着气息不稳的颤音。 这样无力的警告与挣扎对于暴怒恣睢的人徒劳无益。 宗溯充耳不闻,压根不在乎她说什么,沉声斥了一句:“真是不撞南墙心不死!”,接着秋英细瘦的手腕像被铁钳箍住,连拖带拽被从墙角里扯出来。 人还没站稳,就被一股蛮力裹挟向前,暮色苍茫,斜雨蒙蒙,脚下衣裙缭乱,一路跌跌撞撞辨不清方位。 直到两扇朱红宫门开启,穿过一道熟悉延绵的长廊,听到那尖细刺耳的鸟叫:“秋英——秋英——” 宗溯气急败坏,随手抄起窗沿的叉竿狠狠地掷过去,叉竿擦踫鸟架,左摇右晃吓得五彩鸟扑腾翅膀再不敢叫唤。 这地秋英再熟悉不过,宗溯的寝殿——甘泉宫。 来不及多想,就听“嘭”的一声巨响,宗溯暴力踹开隔门,存诚闻声探头,大惊失色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掩衣慌张现身。 走近一看,主子宽阔的麾袍下隐约还有一人,再细看若有所悟,噤声不语,旋即转身靠后。 入内灯光刺眼,秋英头晕眼花,宗溯解开颈间系带,将被雨水浸湿的鹤氅往案上一撇,抹了把脸上的雨渍,黑黢黢的狭眸看向狼狈不堪的秋英。 环顾四周,堂内敞阔温暖,雕梁画栋摆设讲究,原本再寻常不过的一切,可让秋英感到极为不适,是半透帘幔后的那张卧榻。 显而易见,这是睡寝,外人不可涉足的地方。 秋英惶惑不安,预感这次已达宗溯忍耐极限,不出意外凶多吉少,至于为何来此,自然不敢置喙。 事已至此,只得听天由命。 精明如他,再多的解释也是强词夺理。 克服内心的恐惧与不甘,认命抬头与他大胆的对峙。 四目相对,秋英美眸如星,不假辞色等他做最后决断。 许是死局注定,人反而变得坦然,先前积攒的郁气化成视死如归的魄力。 见他久不开口,秋英一改往日的柔静自持,冷言冷语:“今夜落你手,命蹇时乖,如何处置悉听尊便,背井离乡,实不想再过这种暗无天日举目无亲的日子,念你我相识数月但求个踏实痛快……” 话至一半,肩膀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像被抓小鸡一样提溜起来,人应力被抵到一张高足案前,案上的书简应声落地。 大手穿过湿润带着凉意的乌发,五指用力迫她仰面,俯身上前,轮廓分明的阴影将她笼罩,困于方寸之间。 浓郁酒气与温热的气息直扑面门,逼得秋英使出蛮力去推他,奈何双方力量悬殊纹丝不动。 宗溯声音阴哑沉厉:“既然要与孤撕破脸,何必巧言令色装的贞高绝俗,美其名曰思亲思乡,实则迎风待月,你曾数次强调与他只是泛泛之交,今夜为何孤注一掷奔他而去。” 秋英拧眉立目,面对他三番五次恶言侮辱,忍无可忍,梗着脖子不耐烦道:“君上为了总揪着我与楚王关系不放,于你魏国来说,我是人质,仅此而已,至于吾之私事何须让外人知晓,且明人不说暗话,我说过我与他之间清清白白。” 宗溯冷笑一声,脸色难看:“伶牙俐齿,鬼话连篇。” “肺腑之言,据实以告,信不信由你。”秋英回怼,一时情急口不择言,无视尊卑。 “放肆!” 宗溯高声怒喝,五指骤然发力,骨节发出清脆的响声,凶相毕露。 秋英因吃痛身子拼命向后仰,而他再次逼近,没有半点收力的意思。 秋英半边身子悬空,实在支撑不了太久,情急之下,她伸手扯住他的玉石腰带借以维持身体的平衡。 没想到他越发过分,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借机俯身凑近,将她圈入怀中,温软的唇瓣不经意轻轻蹭过她挺翘的鼻尖,秋英脸一下子烧起来,面红耳赤,羞赧地无所遁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