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朗气清,阳光炽烈 秋英将被褥拆洗翻晒,给他们送饭的宫人是个中年妇人,慈眉善目一脸和气,一来二去也就熟稔,秋英问她借了针线,没事就坐在屋前石阶上缝缝补补借以打发时间。 喜顺虽被打得皮开肉绽,还好没有伤及筋骨,经几日的修养也能扶墙下地慢慢走几步。见天气晴好也想出来透透气,不能坐不能靠只能干站着。 经这一事,两个可怜人相互帮衬也算死里逃生,虽然平时交流不多,可不知不觉彼此都把对方当成一条绳上的蚂蚱。 门外的一颗大枣树枝干伸进院墙,青红相间枣子缀弯枝头,秋英瞅着稀罕来了兴致,问喜顺:“想不想吃甜枣?” 喜顺支支吾吾不回话,整日粗茶淡饭不沾荤甜,说不想吃是假的,可若说想吃,瞧瞧自己这样连路都走不稳,如何有法爬墙摘枣。 秋英收了针线,拍拍粘在身上的棉絮,起身往墙角走去,站在树荫下抬头仰望枝头的硕果累累。 “你腿脚不便别上去,当心摔着喽”喜顺劝道 秋英充耳不闻,去后院拿来一根长竹竿,喜顺当即明白用途,笑着夸赞道:“还是你有办法。” “在我们那儿收枣都得用杆打,哪还用得着爬树去摘。” 说着,竹竿落在枝头,啪啦——啪啦——,成熟的枣果如雨落般纷纷坠地,喜顺兜起衣袍在树底下接着,两个人正忙活得起劲…… “哎呀!何人在使坏,竟敢打我头!” 院墙外突然有人咆哮的出声 秋英立刻放下杆子,与喜顺面面相觑,不知何人在外喧哗。 莫不是砸到往来于此的宫人,二人脸色惊变赶紧把散落一地的枣子匆匆捡起,正要疾步进屋,就听身后的那棵枣树沙沙作响,秋英回头一看,只见两只小肉手拽着树枝,摇摇晃晃,嘴里不知嘟囔些什么,接着墙头露出一个圆滚滚的小脑袋,探身朝院内左右观望。 一看是个幼稚孩童,秋英松了一口气完全不当回事,可身旁的喜顺就不那么乐观了,表情严肃,俩眼放直,嘴里念叨:“小公子” “什么小公子?”看他惊骇莫名,秋英疑惑不解 不等喜顺介绍,那孩童灵活的像只猴子一样爬得更高,一手攀树,一脚蹬墙。瞪着大眼故作慑人姿态:“方才可是你们用枣打我?” 秋英指了指躺在地上的竹竿,笑道:“我们只是就地取材解解馋,不巧你正在外面,实是对不住。” “哼,把我脑袋砸坏了,小心我父王教训你!” “父王?”秋英皱眉看向喜顺 他俛首恭敬立在一旁,小声说道:“他是亓王的小公子。” 秋英领悟,怪不得小小年纪说话嚣张,气势逼人,原来是这宫里金贵小主儿。 秋英不欲惹是生非,态度和蔼,语调温柔:“这枣可甜了,我给你一些作为赔罪可好?” 在这宫里团旺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怎肯被几个枣子给收买,可一听甜就来了精神。 他伸手从枝头上摘了一个塞进嘴里津津有味地嚼着,果然脆甜,像发现宝藏一般,连摘几个。 喜顺见状赶紧用手肘碰碰秋英,面露难色低声道:“宫人皆知,小公子有哮病沾不得蜜糖,后来自南宫郡主来了,愈发小心连甜食都不让碰了。” “你咋不早说!” 团旺见俩人嘀咕,怕是要敷衍自己,不依不饶喊道:“告诉你们,别想用两个甜枣撵我走,也不准告诉别人……” 最后一句含糊其词没有说完,但秋英心领神会,小孩也要面子,无非就是不得把他偷吃甜枣的事告诉别人。 秋英爽快点头答应:“行,替你保密,咱们算扯平了。” 团旺不好意思地呵呵笑着,刚要再吃一个,不知为何突然把手里的枣子全部丢掉,望向远处一惊一乍道:“不好,这秦五又跟来了!” 秋英不解,不知外头发生何事,正纳闷就听墙外有人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小祖宗你咋跑这儿了,害得奴婢好找。” 团旺攀在树上,纹丝不动,一个劲吆喝:“我不回去,不回去。” “哎呀,小主子你赶紧下来吧,爬这么高当心摔了,万一磕着碰着奴婢回头不好交代啊。” “我下不去,除非你上来背我。”团旺故意刁难 见小公子不为所动,那人带着哭腔继续哀求道:“您知道奴婢这把年纪手脚笨拙爬不了树,发发善心就别为难奴婢了。” 秋英站在院墙内竖耳聆听外面动静,恐惹事端,低声帮忙劝道:“赶紧回去吧,改天再来,甜枣给你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