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宝如双膝跪地为裴衍穿袜套履,裴衍坐在榻上端起水碗饮了一大口,咕噜漱嘴,宝求忙起身端来唾壶,裴衍以高袖掩面吐于内,净手刮面按部就班,一顿捯饬后端起茶碗用茶盖撇去浮沫,小口嘬饮似在想事,良久才不徐不疾地问道:“何以见得?” 夏放纲挈目张,有条不紊分析:“其一,他们合计五人,其武艺平平并无惊艳,但招式却如出一辙似是编伍学成,不过从这点倒可以完全排除他们是刺客的可能,人少技短,三脚猫的功夫断不可能铤而走险行刺君上。 其二,驻军方圆十里并无压寨,属下曾来过徽州之地,原郡守刘琮虽不是什么忠厚良臣,但有一点,此人做事谨慎重权谋利,但凡地方匪盗势力威胁到自己地方的安危,定会未雨绸缪斩草除根决不姑息。 其三,这五人口音各异,经搜身随身携带口粮,应是埋伏已久,看似目标明确,目标是何人?这里除了做饭的老妪,就只有一个女人。就算是一抹黑他们也不应男女不分……” 夏放说到最后,答案再明白不过。 裴衍放下茶碗,顺手拿起檀木珠串匀速捻着,若有所思地道了句:“一个足不出乡的女子,一无势,二无财,三无……” 夏放知道裴衍要说什么,一改方才的严肃正经,启唇笑道:“长得算是俊俏了,人聪慧,性情也有趣,某些人见色起意动了心思也说不准。” 裴衍斜睨他一眼,嫌他抢话多嘴,夏放笑着俯身拱手道:“君上放心,人虽放了但属下已派人暗中跟梢,是何人,君上静候消息便可。” 裴衍颔首,对夏放办事能力赞赏有加。 夏放又报:“还有一事,秣陵来人报信,孟禾将军已将朝中军政安排妥当不日将出发离京,快马加鞭顺利的话旬日便可与我们在淮水汇合。” 裴衍嗯了一声,面无表情淡淡地道了一句:“此去魏都无双城顺道把尹妙婉带上,也让宗溯见见自己的老熟人。” “喏” “昨夜之时虽是偶然,但离开徽州营区,一路切不可掉以轻心,在与孟禾碰面前,命王喏从军中选几个手脚麻利武艺精湛的兵卒一路护驾。” “属下这就去办!”,夏放领命行礼退出营帐。 一旁的宝如边收拾床榻,边竖耳倾听,谈话的内容无非是昨夜之事,军国大事轮不到他插嘴,但他的注意力不是那群贼人,而是秋英。 他久居后宫,伴君多年,后宫姬妾众多,之于裴衍,无非都是床榻上寻欢消遣的事,能让裴衍看得上眼的凤毛麟角,挂在嘴上放在心尖的那更是从来没有的。 裴衍少年登顶,一晃十载,中宫之位至今空悬,后宫那些女人但凡沾点雨露受点恩宠的明争暗斗,使出浑身解数冒死求荣。 朝堂之上那些梗骨直臣曾数次谏言早立君夫人,同历朝历代的帝王,裴衍虽流连美色,但绝不是色令智昏纵/欲无度之人,骨子里流着皇室高贵的骨血,看人的眼光更是独到挑剔,后宫姬妾至今并无所出,不知道的还以为裴衍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隐疾,后来揣摩明白原来是他故意为之。 裴衍乃先王唯一血脉,老天爷的宠儿从小富贵加身一出生便是储君,吃的用的皆是世间极品,只要是他喜爱的无争无抢伸手即得。 同样,受根深蒂固王族等级观念的熏陶影响,他看来,将来有望继承大统,有资格做主东宫成为储君必定是出于正室的嫡长子。 而中宫正室一国之母定是配与自己比肩,无论哪方面都合自己心意的女子。 这些日子宝如不止一次地注意到,裴衍待秋英的特别,从第一次给她赏银,到后来允她歇宿借她车驾,还有昨晚不顾身份与她前胸贴后背同骑一马,就连昨夜郡丞送来俩花容月貌楚楚动人的清倌碰都没碰就被三言两语打发回去。 种种迹象表明,裴衍对秋英有了心思。 而这种心思无关乎内心情爱,只限于一时冲动的好感,宝如当然不会认为裴衍心有所动,就凭一乡野铁匠之女也配得如此赏识!只想着概是大鱼大肉吃腻了,偶尔换个爽口小菜也是正常。 一乡野女子,露水情缘,能被君王看上也是她难求的福份。 正出神想着,就听裴衍命道:“传膳。” 宝如应了声,麻溜的出帐让人备置饭食。 半盏茶的工夫,一老妪端着托盘入内,布置饭菜摆好碗箸。 裴衍浏了一眼,拿起箸筷挑起一个十八摺圆润精致的糯米汤包,咬了一口,汁鲜味美,唇齿留香。 军中饭食向来粗简,即便裴衍的膳食是专人单做,也无法与王宫里御膳相提并论,在外面能吃到这么精致可口的食物实在难得。 裴衍放下箸筷,点头赞道:“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