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川站在他们面前时,先打了个哆嗦。 陈中泽见他紧紧裹着大氅,看得出他冷得厉害,关心地伸手去抓他的手:“老大你怎么冻成这样,我给你暖暖……” 安川嫌弃地将他的手拍了下来,正言厉色地问他道:“你既是来巡街的,怎么榆柳巷那边还没去过?” 陈中泽揉着被打的手背,委屈道:“这不是还没来得及嘛,再说又不是我一个人当值。” 在一旁低着头的许长恒听见后嘴里咬着糖葫芦含糊道:“我这就去……” 但她刚一抬脚,安川便伸出胳膊挡住了她,眼睛虽看着她,话却是陈中泽说的:“你去。” 知道他偏心的陈中泽骂骂咧咧地走了,临走前还抢走了她的糖葫芦。 手里突然没有了可寄情的东西,她更是不知所措,连手都远处安放,更不敢看他,一心只想逃:“属下去那边……” 就在她要从他身边绕过时,他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眸光温柔,语气却还算平静:“陪我去买些东西。” 她有些意外,下意识地抬眼问他:“买什么?” 他扔拉着她的手腕,唇角含笑:“自然是姑娘家用的东西。” 她的脸色蓦地煞白,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比较有经验,不是吗?”见她被吓住,他心有不忍,慢慢地松开了她,道,“之前你可是给吴映雪买过胭脂的。” 她过了片刻后才明白了他的意思。 之前在花茶坊第一次遇到他时,她的身上曾带着一盒胭脂,那是她为吴映雪买的生辰礼,但为了替他脱身,她用来给他的脸上画了疹子。 不过,他后来又买了一盒新的还给了她。 原来他只是这个意思,并非是认出了她便是与他成亲的楚儿。悄+ 可她明明松了一口气,却不知为何心里仍有淡淡失落,只能强颜欢笑道:“属下明白了,但给姑娘家买东西,其实中泽最有经验,不然我还是将他给叫回来吧。” 安川定定地看着她:“我只要你。” 又是不容拒绝的语气,让她听了总是不安。 “好。”不敢直视他的双眼,她只能硬着头皮走到他的前面带路,“捕头请。” 她走得很快,分毫不担心他能否跟得上,像是后面有歹徒要追她一般。 安川皱了皱眉头,只走了两步便停了下来,然后捂着心口猛地咳嗽起来。 果然,她顿时停了下来,转身见他面露痛苦咳得厉害,立刻担心地跑了回去,满是担忧,伸出手去想要扶他,但迟疑瞬间后还是将手缩了回去。 但安川脚步向前一挪,顺势将手伸了过去,扶住了她正要收回的胳膊,面露痛苦道:“看来可能是旧疾复发,难为你要慢一些了。” 明明是自己刻意走快了些,可他的语气里反而充满了歉意,她更是内疚,只好扶住了他。 两人近在咫尺地并排走着,趁她不备时,他刻意抬手松了松大氅的结带,露出了里面的暗红夏衣来,还顺带打了个哆嗦:“今年的冬天怎么这么冷……” 她一眼便看见了他的衣着与往日不同,再细看时更是一惊:“捕头你怎么穿着单衣?” “是吗?”他佯作不知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叹道,“许是因着总是受伤,眼睛竟也不好使了,我就说为何会这么冷。” 她赶紧道:“那快些回去换一身吧。” 他觉得不可行:“这样回去岂不是还得冻一路?” 她立刻有了主意,伸手去解自己身上的大氅。 “你的衣裳我如何能穿得下?”安川连忙又将自己的胳膊搁在了她的手上,无奈地主动提议道,“前面好像就是一家成衣铺子,去现买一身就好。” 这倒是个好主意,却不是她这种穷人的思路。 将他扶到了铺子里后,她站在门外等着他去挑选,刻意背对着他看向外面的热闹大街。 但他很快就出来了,说里面没有他看上的衣裳。 她只好又扶着他去下一家,结果还是不合他意。 换了一家又一家,他都空手而出,却还是极有耐心,心情也不错,只是苦了她,不停地打听下一家成衣铺子在何处。 可她之前倒没有发现他竟对一件衣裳如此看重,挑三拣四都没有能入眼的。后来,他们终于到了一家只看门面便觉大气奢华的铺子前。 见有客来,掌柜的连忙笑脸迎客,问他道:“这位公子可有瞧上眼的?” 他无声一笑,看了她一眼后才低声对掌柜的道:“成亲后回门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