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嘴里还叼着一个鸡腿的陈中泽全然看不出他脸上的不悦,伸手便热情地招呼他:“老大快坐!” 他站着没动,只沉着气道:“这么晚还如此热闹,是今天不够累还是明日不用当值?” 方全瞧了个明白,连忙放下筷子,左手拉起沈志远,右手扯起不情愿的陈中泽,站起来就往外走:“早就说是时候去睡觉了,再吃就要撑破肚皮了!” 等他们吵嚷着回了各自的屋里,他才落了座,从怀中掏出她的札记还了回去:“你记得还算详细,不过我看了一遍后还是没有找到破绽。” 她接过札记放到一边,道:“其实属下也没有发现什么疑点,或许莫章的确是猝死而亡。” “既然你之前有所怀疑,就大胆去查,若需要什么,让子睿帮你便是。”他看了看一眼她的袖口,“看来今天你在刑房时有些心急,衣裳都沾了墨。” 她这才留意到自己的右袖口的确被一团墨迹染黑了,解释道:“我担心会耽误苏县丞下工,故而急了些。” 安川不再说什么,看了一眼手中的食盒,犹豫之后还是提着它起身了:“夜深了,我先回去了,早些歇息。” 她起身将他送到院门,直到在夜色中再也看不见他的身影时才彻底放了心。 都过去了。 从他在刑房外突然出现到他向自己索要札记,她不得不相信他对自己有所怀疑,但从方才他的样子来看,他应该并没有发现什么。 她不由长长松了一口气,不仅是因为终于如愿看到了兄长的卷宗,更是庆幸没有连累到宋汐与吴映雪。 回到房间后,她无意再吃那满桌子的东西,再三确认锁紧了门窗后才将藏在袖袋中的东西给拿了出来。 这才是她在刑房时做的札记,有关兄长案子的。 她在刑房外给安川的那张,不过是她午后提前在吏舍就准备好的。 之前她曾找周福借过有关莫章案子的记录,那时便已经做过了手记,午后不过是又誊抄了一份。 当时她并没有想到安川会向她索要札记,只是她谨慎惯了,为保万全提前做了准备,没想到果然用上了。 好在安川到的时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否则以他的精明,自己只怕会被他逮个正着。 到那时,不仅她会自身难保,甚至还会连累宋汐和吴映雪,就连毫不知情的陈中泽和苏词也有可能被牵扯进来。 因为要做到在苏词的面前将兄长与莫章的卷宗调包,缺了他们任何一人的帮忙都做不到。 首先,她去打铁铺买了一套锁,样式与刑房卷宗室的十分相似,而后她将锁与钥匙交给了宋汐,让她帮忙以此新锁调换掉卷宗室的旧锁。 于是,宋汐谎称自己很可能误将其他东西混杂在了江南翘刚刚归档的卷宗中,虽然这种事情发生的几率微乎其微,但也是有可能的,她以此为借口来找苏词,路上却遇到了陈中泽。 陈中泽对她的话向来言听计从并没有任何怀疑,故而二话不说硬要亲自带着她去了刑房,哪怕那时已经快到了下工的时候。 而苏词虽然做事恪守本职,但还是耐不住陈中泽的软磨硬泡,只好答应他们开封查看。就在他开锁进去卷宗室后,与陈中泽一起站在门口等候的宋汐悄悄地将上面打开的锁换了下来,随后又将那把相似的新锁挂了上去。 苏词为人谨慎,为防万一,在苏词没有找到她要的东西而走出卷宗室时,宋汐立刻示意陈中泽靠过去向他致谢,不给他接触新锁的机会。而就在陈中泽对他勾肩搭背向外走时,他还不忘要锁门,宋汐便当着他的面替他将卷宗室的门上了锁。 至此,换锁之事便落定了,目的便是给吴映雪独自进入卷宗室的机会。 随后,宋汐和陈中泽离开,在路上,她遇到了早就在附近准备过去的吴映雪,并趁人不备时将换掉的旧锁与新锁的钥匙交给了她。 吴映雪立刻带着饭菜来找苏词,以要请他品尝新菜为由将他留在了刑房。 可在她将饭菜端出来时,看起来一不小心实则故意地将一些菜汤洒到了他的衣裳上,而他为了换衣裳,只能先去一趟旁边用以值夜的厢房。 就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吴映雪迅速到了里间,先用宋汐给她的钥匙打开了新锁,并将原来的旧锁替换成了新锁,然后她进到里面,将莫章与周清的卷宗调了包。 因为许长恒早已将周清卷宗的位置牢记于心,午后来刑房时又刻意记住了莫章卷宗的位置,故而吴映雪很快就准确无误地完成了此事。 之后,吴映雪离开卷宗室并用旧锁锁上了门,将换下的新锁与钥匙收了起来,又将从膳堂带过来的一只死老鼠藏在了他的桌案下面,然后等着他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