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阿媏被安川射箭所伤,趁乱坐上了小九的马车逃离慈庄。 但因为失血太多,她不得不先行止血,他们担心箭伤被人发现后会引人怀疑,便在半路上将长箭拨出,丢在了路上。随后,他们去了最近的村子,向最近的农家求助。 那户农家本就有个女儿,如今又不知所踪,故而对她受伤本就怜悯,再加上他们给了钱,那对夫妻便尽力为她止血。而为了不让人注意,小九在将她安排妥当后便驾着马车先行离开了,也就是在他刚离开后,许长恒拉着板车也到了那里。 因为巧的是,他们在路上丢掉的那支血箭弄坏了板车的轱辘,她不得不在回县衙的路上换了方向。 虽然她错过了小九,但却和阿媏相遇了。 然而,阿媏早有准备,而她当时也信了那妇人的话,并没有立刻发现她的身份。 “我伤的是她的后背正中,但既然她乔装过,那她真正受伤的地方也极有可能是肩膀。”见她神色沮丧,他心有不忍,安抚她道,“不过,你当时是被我误导,是我告诉你那是个身高八尺的男人,也是我断定伤了她的后背的,故而你不必自责。若当真要追责,也该我来担着。更何况,若非当时你细心,我们如今连这些细节都还不知道。” 他的安慰虽然有用,但也不多,她仍觉得心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说不清道不明。 也许是因为她从来没有想到既精明又无辜的小九竟然骗了她。 他的马车上放了许多大大小小的箱子,里面可能不仅有阿媏乔装所用的东西,而且还有他自己的家当。 在那天早上与她碰面前,他应该已经将家中布置得如同遭贼一般乱,然后将值钱的东西放在了车里。 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再回来,所以衙门在南和县城到处都找不到他。 是以,在出发前,即使她已经找好了马车,他也一定会想法子将他自己的马车也带上,因为他要靠着那辆马车与阿媏一起逃跑。 而在去慈庄的路上,在她提起莫问天时,小九的话让她觉得他对他的师父虽有不满,却还是感念于心,所以她才从来没有想到他竟有杀心。 虽然他要杀的是王傲,而非真正的莫问天。 那才是一个孩子,九岁而已,已经能将她玩弄于鼓掌之间了。 “那个小九的确是莫问天的徒弟,但莫问天却一定不是王傲。”安川道,“王林氏的女儿才是真正的莫问天,她能假扮成年男子杀人,自然也能扮成法师。更何况,那还是个从不在人前显露真容的法师。毕竟她要四处寻找她的母亲,不能没有钱,便假装法师招摇撞骗。不过她应该并非毫无良心,不然也不会名声在外却只是偶然才现身作法骗钱,更不会将无家可归的小九收为了徒弟。” 阿媏应该已经找了许多年,后来她在南河县找到了自己的母亲,为了将她彻底从王氏兄弟手中救出来,也为了替她所受过的苦难报仇血恨,她策划了对他们的谋杀。 她先是以莫问天的身份在寺明州到处得罪他人,好让人误以为莫问天容易被仇人报复,以方便王林氏脱身;而后,她在诱拐云念清之后离开了云家,并向外散播出了莫问天的老家就在慈庄的假消息,其实那里只是王虎兄弟的老宅而已。 在所有的铺垫完成后,她便开始了她的计划。 南和县城中,她在王家勒杀了王林氏的丈夫王虎,将他的尸体装进了木箱子中,又在上面盖上了她自己扮成莫问天时所用的法师衣袍与法器。 而后,她的母亲王林氏哄骗了王虎的兄弟王傲,让他去慈庄收肉时独自一人将装有王虎尸体的木箱子带到了祖宅。 因着王傲早有意与她诞下骨肉,而他又与王虎一般执迷于佛法仙道,只要她以木箱子里的东西可改风水佑其子嗣为说辞,对她深信不疑的王傲不仅会照做,而且不敢随意乱翻里面之物,他甚至还可能沾沾自喜地误以为她对他比对兄长更有情。 等王傲到了慈庄后,阿媏也趁着夜色潜到了王家祖宅,她原本的计划,应该是在王傲入睡后将王虎的尸体搬到了床榻上,随后将现场布置成王傲杀害王虎的样子,最后再伪装成莫问天的仇人箭杀王傲。 如此一来,王虎之死是因兄弟相争,王傲又是死于仇敌之手,王林氏能顺利脱身,而她也能彻底摆脱莫问天的身份了。 毕竟这些年来,莫问天名声在外,赚的多也得罪了不少人,于阿媏而言,这种身份可能已经成了一种负担。就连小九,虽然名义上已经离开了莫问天,但平时找他打听法师的也不在少数。 是以,既然已经找到了母亲,阿媏便不愿再做莫问天,而小九也不想再做莫问天的徒弟了,将这一切推给王傲再也合适不过。 然而,要实施这样的计划,须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