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中泽被她的话吓了一跳:“不会吧?你的意思是她是逃了?” 她蹲下了身子,俯首:“你看,这屋子里看起来乱七八糟,但在地上的都是什么?” 他也跟着蹲了下来,四处看了看,仍然不解:“什么都有啊,不都是家常用的东西吗?” “是都有。”她道,“可是,却没有女子用的东西。” 又看了看地上,他这才恍然大悟:“是啊,这么多衣裳在地上,可却都是男款的。” “不止这样,同是茶碗,有的在地上碎成了渣,有的在桌子上放着平安无事,还有,酒碗酒缸都被扔在了地上,可放在旁边的米桶却没有被动过。”她站起身,抬手指了指厅堂的一个木柜,让他看放在柜顶的箱子,“若是有盗贼来过又将这里翻得这么细,应该也不会放过上面的东西,可你看,凡是柜子上的东西,都没有碰过。” 陈中泽明白过来:“你的意思是,将这里弄成这样的人不是什么盗贼,那会是谁?” 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向他解释道:“若是真的有人来偷东西,自然要小心翼翼,胡乱翻找也就算了,断不会乱砸一气,难道不怕被人听到吗?而且也没有必要将明显不会藏有财物的东西都拖出来丢在地上,这眼前的一切……” 顿了顿后,她的眼前似是浮现出一个纤弱的人影在屋里到处翻找并打砸的情景。 但对方的目的并非找东西,而是在漫无目的地发泄自己的情绪。 衣裳、茶壶、杯盏、被褥,酒坛酒碗……凡是王氏兄弟常用的东西,都被一件件无情地丢砸在了地上,没有分毫地犹豫与疼惜。 那个身影虽然瘦弱,可每一个动作却都畅快淋漓。 “是王林氏在发泄她对王氏兄弟的愤恨,她要亲手毁掉他们的遗物,一件也不留。”许长恒的目光慢慢地收回,对陈中泽道,“她已经离开南河县了,只怕没那么容易找回来。” 陈中泽急了:“她当真走了?可是她夫君的死都还没有查清楚呢!” “你觉得她在乎真凶是谁吗?”她苦笑道,“倘若她真的在乎,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她要报答凶手将自己救出苦海火坑。” 王林氏等这一天应该很久了,拿到了王氏兄弟留下的钱财后,她再也没有要留下的理由了。因为再不走,她迟早要收殓他们的尸体,她怎会愿意,毕竟只看他们一眼,她就要作呕了。 “那王氏兄弟毕竟已经死了,这宅子卖了也能得不少钱,等案子查清楚再光明正大地离开不更好吗?”陈中泽不理解,“会不会他们的死这妇人也有份?她怕咱们查到她的头上,就赶紧逃了?” 她没有反对:“若论动机,王林氏自然也有嫌疑,这也是捕头让你将她给看紧的真正原因。只是她没有作案时间,也没有那个能力,除非与人同谋。” 他苦恼道:“这么说来,嫌犯可能逃了?” “其实以她的性情,就算被我们发现什么疑点,也定然不会轻易开口承认的,所以她的供词也没那么要紧。”她安抚他道,“再找找线索,破案还是有机会的,走,带我去后面看看。” 陈中泽哭丧着脸带她去了后院:“这后面更是什么都没有了,王林氏说王家兄弟俩从不让她去后院,说是血腥气会影响他们家香火承继,让她离这里远一些。” 后院的血污甚至已经浸入了土地里,在树上拴着的粗麻绳上还挂着一些没卖出去的猪肉,看来就算王家兄弟不在了,王林氏也不打算将这些东西处理掉。 她环视四周,最后在杀猪台旁停了下来。 偌大的台面上有几把锐利的刀,上面浸了一层厚厚的污垢,而有一角却有一片如两个巴掌大的圆形地方十分干净,看起来像是之前曾放过什么东西。 “我记得之前这里摆着一个送子观音铜像,之前我瞧着就觉得诡异得很,”陈中泽撇嘴道,“在杀猪台上供一尊观音,这兄弟俩只怕是想要孩子想疯了吧。” “铜像?”她疑惑问道,“这么说,那送子观音之前是一直摆在这里的,怎么会没有了?” 他也困惑道:“我以前是怀疑被盗贼给偷走了,但你又说这里没有遭过贼,那就不得而知了。” “王林氏从没有想过要给他们生孩子,对这送子观音应该也没什么兴趣,倘若铜像是她拿走的,那只有一个可能。”她思忖道,“铜像很可能不是铜的,而是更值钱的。” “不会吧,难道是金的?我当时还摸了一把,也觉得手感与铜的不太一样,可那佛像上满是油垢血污,脏得不得了,若当真是金的,他们的心也太大了,”他惊然道,“更何况,王林氏说就是铜的呀。” “是金是铜去他们请佛的寺庙一问便知,他们兄弟应该对佛理很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