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见她有些失望,他又道,“赵家虽然人不多,可其中的人情却十分复杂,赵伯母的身世和赵伯父的来历你也知道,而宣明和赵宣朗又曾流落在外那么多年,如今虽然一家团聚,可免不得各种磨合矛盾,也许有人便是借此钻了空子。” 她颔首,神思从案子中抽离出来时,才留意到他的双眼中隐着血丝,脸色也透着疲惫,不由问道:“这些天你可是累坏了?” 赵宣明没日没夜地守在元娘身边,身为挚友,云渠几乎也整日留在客栈陪他,再加上还要在云家奔波,看起来的确多了几分劳累。 “还好。对宣明来说,只怕这世上没有人再比元伯母重要了,这个时候我除了陪在他身边也做不了什么。”见她关心自己,他的脸上浮现几分欢愉的笑意,道,“更何况,宣明有些脾气,我担心他会为难你,又不能向他道明与你的关系,只能告诉他我想找你做在衙门的眼线,故而我最好在这里守着才放心,免得他对你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 原来他留在这里也有为自己考虑的原因,她心头一暖,正要劝他大可不必这么费心时,他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耳朵微红着支吾地继续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若是你……衙门若有什么想问的,我也能帮上忙,也好早些破案,毕竟,毕竟宣明他不喜与他人打交道……” 她瞧出了他的窘迫,耐心地等他说完,不由心生感慨。 果然是刚刚长大的孩子,连关心人也要这般羞涩地藏着掖着。 这个时候的云渠,倒是像极了他小时候。 她只当信了他的话,顺着他的意思道:“的确如此,若没有你在旁边拦着,赵公子只怕都会和我们动起手来了。” 他讪讪一笑:“他只是太过在乎元伯母,其实平时也不至于此。” 她觉得有些欣慰,道:“如今你能有可交心信任的朋友,真好。” “是啊。”他的眸子也微微一亮,诚然道,“自从你离开后,我以为自己这辈子再也不会有朋友了。” 她好奇问道:“不过,你是怎么与他结交的?” 他回忆了一番,道:“之前我们曾一同受邀去狩猎,有人要伤他,我瞧出了端倪,替他挡了一箭,他出于愧疚帮忙照顾了我两日,一来二往地才熟悉起来。” “你受过箭伤?”她立刻紧张了几许,问道,“如今可全好了?” 他笑了笑:“都过去这么久了,早就痊愈了。” 她放了心,转眼看见了桌子上的一个药包,问道:“这是你的?” 他颔首道:“唐郞中给我备的,如今他在这里,便直接帮我把药备齐后让我带回去。” 她正要再问问他的身体状况,突然听到楼下的厅堂传来了吴映雪清脆又焦急的声音:“安捕头,你站在这里瞧什么?可看见许捕快了?” 不知是因着吴映雪声音中的着急还是她提到了安川,许长恒蓦地起身,对云渠匆忙告别道:“我先走了,你当心些。” 等不及云渠再开口,她便转了身,先是调整了呼吸才向门口迈开了步子,留下云渠一人落寞地看她离去。 她许是不知道,于他而言,这一次见面有多短暂。 她刚走到门口,便瞧见厅堂中安川与吴映雪皆看向自己这边,连忙快步下了楼。 安川将目光从她身上缓缓收回,问吴映雪道:“吴姑娘找他何事?” “我娘突然脸上生了红疹子,”看见她的身影后,吴映雪安心许多,如实对安川道,“我想请许捕快帮忙,好请这里的郎中替我娘瞧瞧。” 听着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安川微微蹙了蹙眉头:“我在这里站着,吴姑娘却特意找我的手下帮忙,我还以为这个忙我无能为力呢。” 吴映雪听出了他语气中的不快,不由一怔,连忙解释道:“自然不是,只是安捕头贵人多忙,我这才只想到了许捕快……” 安川不再多言,只深深地看了一眼几步开外的许长恒,转身便朝客栈大门走去。 看着他走远的背影,吴映雪忍不住心生寒意,悄声问她道:“我是不是得罪了安捕头?可他不是一向懒得处理这些小事吗?” 她也觉得有些纳闷,毕竟既然他已经知道自己去见了云渠,至少应该会问一问原因才是,如今却一句话都没留地走了吗? “算了,安捕头又不是小人,得罪一两次也无妨。”她想起正事,问吴映雪道,“我听见你说刘姨病了,怎么回事?” “我娘先前在衙门时便说过身子不适,我们还当那是她不愿来这里的托词,没想到刚到后厨她便突然到处都痒,还生了红疹。”吴映雪有些担忧地道,“你之前不是说这里有位郎中吗,能不能请得动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