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身为徒弟,她既不能揭师父的短处,也不能抢他的功劳,更何况周仵作好面子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故而她才没有直接将自己的想法提出来,而是趁着周仵作没有留意时给她递了消息,请她想法子让周仵作给元娘把脉诊断。 许长恒早知她虽看似淡漠但其实十分细心,却不想她对人情世故也看得如此豁朗,不由敬佩道:“宋姑娘所言极是。” 宋汐的眉眼柔了几分,谢道:“多谢许捕快信我。” 她毫不犹豫地应道:“这是自然。” 两人对视一眼,会心而笑。 恰在这时,马车突然“嘭”地一声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虽然并不严重,但她们还是明显感觉到了震动,似是什么东西撞在了马车上。 马车立刻停了下来,车夫大骂道:“哪个不长眼的,要找死吗?!” 虽然没有听到致歉的声音,但有人亦怒骂道:“这是你家的小兔崽子?好端端地他踢老子作甚?哎,你别走!你家小崽子打了人了你瞧不见吗?差点害老子撞车!” 隐隐听到了孩子低声呜咽,许长恒掀起了帘子往外看,只见一个怒气冲冲的中年男人正揪着一个抱着女娃子的农夫纠缠。 听起来像是那人被农夫抱着的孩子踢了一脚,而他又撞到了她们的马车上。 她只能瞧见孩子的背,觉得那孩子只有五六岁模样,许是被吓坏了,将头深深地埋在了农人的怀里,肩膀不停地颤抖着,看样子似是在哭泣。而那身着粗布麻衣的农夫看起来是个常年劳作的粗糙汉子,即便年岁不大,可脸上皮肤黝黑沟壑丛生,虽然背着装满了青菜的篓子,但还是右手紧紧地抱着孩子,左手护着孩子的脑袋,不停地低声下气地致歉:“对不住,对不住,我家女娃子太调皮,只是不小心踢到了大哥,还请海涵……” 周围闻声聚拢而来的人越来越多,都是来瞧热闹的。 尽管那农夫接连道歉,但被踢的男子却并不肯善罢甘休:“不行,她可是正好踢到我下巴,还害得我撞到了马车上,如今我这里也疼,那里也痛,不知得花多少银子才能治得好……” 许是瞧见四周的人越来越多,那农夫脸上掠过几分不安来,但他显然明白那人的意思,腾出左手来便要去掏银子。 正在这时,车夫确认了她们无碍,便要启程。 但她神色一顿,连忙喊停:“等一下!” 言罢,她的眼睛仍盯着外面的动静,对宋汐道:“宋仵作,我觉得有点不对劲。” 那农夫原本打算用左手去摸银子,可他的手刚离开孩子的脑袋,怀中孩子的头便猛地抬了起来,而他也立刻意识到了这一点,又蓦地将手重新按了下去,将孩子的头硬生生地又按到了他的怀里。 也就是说,那孩子很可能并非情愿被他按着脑袋。 而且,那农夫的脸和手背看起来黝黑粗错,可在他方才一抬手时,露出的手掌心却明显白净许多,很是奇怪。 更让人不解的是,他宁愿让那人自己伸手去掏他怀里的荷包,也不肯松开孩子半分。 很可能是那人担心孩子会挣脱或是害怕他人会看见孩子的样子。 “没错,我也觉得有些蹊跷。”宋汐认同道,“那孩子虽穿着粉色衣裳,可听哭声更似是男孩儿。而且他的声音不太正常,只怕呼吸已然困难了。” 她皱眉仔细看了看四周,心下不由一凉:“不好,那孩子很可能是他们诱拐而来的。” 因为四下聚拢而来的人中,无论那被个被踢的中年男子多么闹腾,可其中有两三个壮汉的眼睛一直都盯着那农夫怀里的孩童。 也就是说,他们与那农夫是一伙的,目标都是那孩子。 可许是被那农夫抱得太紧的缘故,那孩子挣扎的力道越来越小,连哭声都几乎听不见了。 眼看着那农夫便要脱身,她当机立断地对宋汐道:“宋姑娘,你留在车里,我下去救那孩子。” 宋汐拦住了她:“你虽是捕快,但却孤身一人,而他们有同伙,看样子都是会武的,只怕不仅不会怕官府,还会的于你不利。这样的话,若是当真动起手来,你不仅救不了那孩子,还有可能会搭上自己的性命。” “看那人的样子,似是将孩子闷死也无所谓,只怕他们一旦脱身便会要了他的性命,我不能见死不救。”她安慰宋汐道,“放心,我会随机应变的,等我抢来孩子后便会将他送到马车上,到时候你们不用等我,以最快的速度回衙门。” 宋汐却挡在了她的前面:“我也不能对你见死不救,不如试试我的法子。” 听宋汐简单说完,她当机立断地摇头否定:“不行,太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