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光一柔,语气却嫌弃道:“我是可怜你这几日劳累,特意做给你吃的。” 安川轻轻挑了挑唇角,但并未戳穿他。 两个人切菜的切菜,洗菜的洗菜,一时间膳房安静又热闹。 等切完了大葱,柳宸抬眼见他还在折腾自己的蘑菇,走过去几步便将盆给抢了过来:“饶了它们吧你,这么心不在焉的,究竟是何事?” 手上有水滴滴答滴答地落在案板上,安川看着他小心翼翼地将蘑菇一个个取出,终于叹了口气,道:“许长恒似是很担心云向迎的安危。” 柳宸了然于心地道:“果然还是因为这个小许,他关心他的,与你何干?” 安川默默然地瞪了他一眼。 虽然并未抬头,但柳宸仍感受到了不远处的杀气,立刻头也不抬地改口道:“他身为衙门捕快,竟然担心咱们死对头的安危,这是有了二心了,我看留不得。” 四下又是无声,气氛却愈加紧迫了。 柳宸试着抬眼看了看他,见他正皱着眉头盯着自己手下的蘑菇,只好暂时放了放手下的正经事,认真问他道:“安公子,这不管不是,赶走也不是,那你究竟想听什么?” 沉思间,安川原本清澈的眸光缓缓地浮现几分迷惘,默然片刻才抬眼问柳宸道:“我只是奇怪,为何我不愿让许长恒提及云向迎。” “不知为何?我看简单得很。”柳宸盯着他语重心长地一字一句道,“你吃醋了。” 愣怔片刻后,安川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不可思议地问道:“你我兄弟二十载,你当真觉得我有龙阳之好?” 柳宸抱着胳膊于胸前,反问道:“那你当真确定自己没有断袖之癖?” 他哑口无言,过了半晌才毫无把握地反驳道:“这是自然。” 柳宸又反问道:“那这小许是怎么回事?我可是亲眼瞧见你在七夕时小心地收了他送来的帕子,前几日还温柔地替她盖了大氅,难道这些都正常?我可是辗转反侧数日才终于想明白的,你可莫要随便糊弄我。” “……”安川语噎,吞吐道,“当时我并未多想……” “没有多想便是随心而为,”柳宸又列举了新的证据,“前两天你跑来找我,说是怀疑云向迎看上了小许,却丝毫没有想到他可能只是利用小许或是另有所图,因为在你心里,你觉得云向迎极有可能是真的看中了他。换句话说,你对小许也有如此真情实意,故而才会认为旁人也有可能这么做。” 听他说得头头是道,安川却觉得自己愈发糊涂了:“可是,可是,这不该啊……” “不该?”柳宸摇头道,“旁人或许不该,可你二十年如一日般从未对任何女子动过心,还不该吗?” 安川皱着眉头:“此言差矣,我只是……” 但他刚一开口便被柳宸给打断了:“若论耍嘴皮,你定然是能胜过我的,我不听,只看事实。” 原本就对说服他并无太大兴致的安川也放弃了,终于长叹了口气,认真问他道:“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我刚怀疑你的时候也不知该怎么办,愁得是三天两夜都未合眼还不敢与你说,你瞧,如今这眼袋还没下去呢。”柳宸轻轻一叹,“不过,后来我总算是想明白了,无论你是怎样的人,也都是我的景年,我最担心的还是你自己想不明白。” 安川似有所悟,喃喃道:“自己想不明白……” “你以前总是劝我,说旁人怎么想如何看都不打紧,人生在世,最重要的便是自己的心意,否则只怕以后会追悔莫及,”柳宸走过去,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景年,这些话我如今我再送还于你,无论如何,你得先确定自己的心意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