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家的百林苑,唐壬奇在门口守着,见安子睿带着许长恒过来,伸手拦下了他:“二爷说了,只让许捕快进去。” 安子睿白了他一眼,停下了脚步,示意她安心过去。 虽然这一路安子睿一直安慰她,让她有话直说不必忌惮云家,但她仍是忐忑非常,毕竟一边是她得罪不起的云家,一边是她离不开的衙门,若是一着不慎又招惹什么麻烦便糟糕了。 她尽量小心地往前走,只差踮起脚尖了。 在此之前她便安子睿说安川与云向迎在一棵大树下的石桌旁坐着,也只有他们两人,不过他们各不相让,故而气氛颇为紧张,可她越是往里走,便越觉得蹊跷。 除了风声鸟鸣,里面明明没有任何声响。 再向前几步时,她终于透过两棵树的缝隙瞧见了他们。 大树森森下,云向迎坐在轮椅中看着书,安川坐在他的对面品着茶,分明各忙各的。 但两个品茶看书的人怎么看都不似是彼此戒备的敌手,而是即便无话可说也断不会尴尬无趣的挚友,看起来相处得既融洽又舒服。 这也太奇怪了些,难道他们已然谈妥了? 等绕过那两棵树,虽然她的脚步声很轻,但他们还是很快察觉到了。 两个人几乎不约而同地抬起了眉眼,向她看去。 方才便看见了安川的身影,她的目光还未来得及挪开,便与他四目相对了。 甫一对上他那平静如水的眸光,饶是他不发一言,她的慌乱担忧便莫名地少了几分。 是啊,固然有云向迎想要刁难自己,也还有他在。 硬着头皮上前,她低头拱手对两人行了礼:“见过捕头,见过云二爷。” 安川放下了手中的杯盏,微一点头:“起来吧。” 云向迎缓缓地收起手中的书卷,轻轻地放回了石桌,温声地开门见山道:“想来许捕快已经知道我请你来这一趟的目的的,不知阁下有何见地?究竟莫采兰是不是下毒的真凶?” 她暗自吸了一口气,恭敬地如实道:“若说只将莫采兰定为真凶,的确疑点颇多,虽说她应该就是在月饼中下毒之人,可定然还有幕后之人尚未落网,或许那人才是真正的主使。” 虽然并未将话说完,但她已经准备好了接下来的说辞,一路上安子睿已然拉着她捋了几遍,定然不会丢衙门的脸,更不会让他寻到把柄。 但让她没料到的是,云向迎只是云淡风轻道:“我信你。” 没了? 满腹的准备猝不及防地没了着落,她反倒一怔。 安川却毫不意外,只平静道:“云兄这时倒是爽快。” 云向迎却看着她,又道:“不知许捕快有何证据?毕竟我虽信你,但旁人也是要看证据的。” 他说的旁人,应该是从相国府来的两位吧。 她有些迟疑地看了看安川,他自然明白她的意思,替她答道:“我还是那句话,证据自然会有,只是还需时日。” “可我云家经不起这般折腾。”云向迎虽语气淡淡,但听起来却掷地有声,“安捕头应该也清楚,此案一日不结,我云家便一刻不安宁。” “让莫采兰顶罪本就是那罪魁祸首的主意,难道云兄就不想揪出这幕后黑手吗?”声音平静的安川亦寸步不让,“那人一计不成,说不定还会再下毒手。” “无论那人是谁又会不会再出手,只要还在我府中,迟早都是要露出马脚的,与其如今毫无证据地暗自揣测,倒不如将计就计引蛇出洞,”云向迎将目光转向他,温声道,“待他现身时,我定会一击而中,到时再交给衙门,岂不更省事些?” 安川回他微然一笑:“衙门办案,向来光明正大。” 云向迎却缓缓摇头道:“安捕头此言差矣,只要能让真凶伏法,暗箭又何妨。更何况,阁下也不能保证继续追查下去便能找到真凶吧?” “这真凶不仅给云兄下了毒,而且还杀了莫采兰,或许还与林厨娘的死有关,”安川毋庸置疑地道,“无论能否找到,衙门都要查。” 云向迎轻轻抚了抚额,双目微合:“如此说来,衙门是不肯从我家撤走了?” 安川直截了当道:“真凶未伏法,走不得。” 短叹了一声,云向迎无奈地睁开了双眼:“既如此,那便请安捕头拿出证据来吧,否则我家定会闭门谢客。” 两人四目相对,各不相让。 只说了一句话便被两人晾到一旁的许长恒却暗想,这便对了。 如此气氛,才配得上这二人。 只是,这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