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长恒摇了摇头:“在下虽与殊尔姑娘并未深交,但却觉得你并非这种人。” 顿了顿后,她试着问道:“这件事应该与云二爷有关吧?” 沉默片刻后,殊尔才答道:“二爷答应殊尔,倘若我能嫁给潘捕快为妻,便还我卖身契。” 她说的应该是实话,许长恒却更觉得不可思议:“他为何要这么做?” “这既是二爷的吩咐,殊尔又怎敢问缘由,但他既让我如此,便定然有他的目的。”殊尔坦然道,“但于我而言,要么重获自由身,要么死无葬身之地,再别无选择。” 她心下一紧,问道:“若是此事不成,云家便要你的命吗?” 殊尔声音平静道:“若是潘捕快不愿娶我,那我只能声名狼藉地重回云家,即便二爷不会将我怎样,那也是生不如死。” 一个失了清白与名声的丫鬟,在这世间自然再无栖身之所,根本不必云家出手,她便没有活路了。 许长恒心中愈加愧疚:“这件事都因我而起……” 殊尔却打断了她的话,安慰道: “许捕快不必自责,有些事情是怎样都躲不过的。” 她默然良久,终于还是忍不住道:“不如,我去找云二爷求情?” “许捕快不知二爷性情,他决定的事情,不会轻易改变主意,”殊尔虽然感激,却回绝了她的好意,“更何况,殊尔的确已经是潘捕快的人了,此生也只能嫁他。” 可奈何他并不愿成亲。 许长恒只觉得此事对自己而言几乎是个死局,而能破局的只有潘柏一人。 但两个时辰又过去了,潘柏仍没有出现。 已经入了秋的夜很冷,她虽然裹着陈中泽送过来的毯子,可还是没能抵得过寒意,一阵风过,她一哆嗦,猛地打了几个喷嚏。 “许捕快可是冷了?” 花轿中传来了小诺的声音,“其实你不必守在这里,旁边就是衙门,没人会在这里造次,哪怕你不放心,也可以换其他人来。” 她又将身上的毯子裹得更紧了些,道:“不碍事,你安心睡会儿吧。” 事情是她惹出来的,自然不愿连累旁人,更何况即便是换了其他人,她也不会安心。 夜色更浓,也更静了,唯一能听见的动静便是风声与远处偶尔传来的狗吠声。 渐渐地,寒意也抵不过困意,她忍不住想睡,又担心殊尔的安危,便坐在了轿门前,这样也能提防有人靠近。 隔着门帘,隐约能听见殊尔轻微的呼吸声,听到她已经睡着了,许长恒这才放下心来。 没过多久,虽然心中仍有戒备,但她也不由自主地闭上了双眼。 原本静谧的夜晚传来了一阵及不可察的脚步声,一个黑影似乎刻意放慢了脚步走了过来。 来人抬手轻轻挑起了轿子的窗帘,看了一眼在里面安睡的新娘子后又悄无声息地将帘子放了下来。 随后,他抬脚走到了轿子门前,低头默视着紧靠在轿子前裹着毯子也进入梦乡的许长恒。 她脚边的灯笼发着微弱的光,整个人堵在门口,睡着了也是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只可惜,她睡得很沉,全然没有发觉已经有人站在了自己的跟前。 她的眉眼静悄悄地落进了他的眸中,原本只是因着不太放心而想来看一眼的安川不知为何,此时竟有些挪不开脚步了。 一阵冷风掠过,半躺在地上的人儿突然缩了缩身子,纵然仍在睡梦中,却还是下意识地裹紧了盖在身上的毯子。 她一动,他才回过神来,迟疑片刻后,他将披在身上的大氅解了下来,然后蹲下了身子,动作轻柔地盖在了她的毯子上。 她分毫没有察觉,仍睡得很沉。 他本要立刻站起身来,可身子只是刚动,便又忽然停了下来。 似乎能听到她的呼吸声,他突然想,这么轻的声息,听起来竟全然不似个男子在睡觉。 而且,眼前人的睡姿亦是如此。 也许是因着心生好奇,他半蹲着,眯着眼看着她,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越来越浓烈。 夜色深深,虽然离得很近,但他并不能看清她的容貌,可在朦胧中,他竟觉得眼前人越看便越顺眼了。 直到半晌后,他听到了不远处一声轻咳,那是有人刻意发出的声响。 他被惊了一跳,立刻站了起来。 柳宸站在县衙的西门口,倚着墙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走了过来。 安川知道他似笑非笑的神情中定然藏着什么算计,但并未挑明,只是低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