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长恒的头撞到了桌子的边沿,摔落在地后眼前一黑,立刻昏迷了过去。 但在神思恍惚间,她似乎听到有人在耳边轻声唤她,那声音仿佛很遥远,但又似是很熟悉,只是她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等她苏醒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她吃力地睁开双眼,只见烛光明暗间,有个人影坐在床榻边,恍恍惚惚虚虚实实。 下意识地,她以为那是安川。 也许是听到了她的动静,那人突然站起朝她走来,声音关切而惊喜:“你终于醒了。” 他的脸越来越清晰,她终于看清,眼前正弯腰看着自己的人并非安川,而是云渠。 莫名其妙地微一失落,她虚弱开口,虽心急如焚,但声音听起来却既无力又缓慢:“宋姑娘呢?” “那个女仵作吗?她没事,正在外面帮你熬药。”云渠转身倒了一杯茶水,问她道,“你可能起身,是否口渴?” 她试着强撑身子要坐起,云渠几次都欲伸手帮她,都最后都忍了下去,默默地缩回了手。 等她终于靠着床头坐了起来,他连忙将杯盏递了过去:“小心烫。” 水温正好,并不烫,她缓缓喝下,觉得喉口乃至全身都舒服了许多,谢道:“多谢云公子,这里是?” 这是一间布置精致的屋子,但她并未来过。 云渠轻声答道:“这里是云家客房,是二哥特意安排让许捕快养伤的。” 原来她还是在云家,也难怪没有看见安川,他此时定然还在忙着查案。 她想了想,又问道:“云公子,宋姑娘她当真无碍吗?” “她无碍,我并未让慕容叔叔得逞。”他的眸光流露出几分内疚,道,“他这人在京城胡闹惯了,这次冒犯宋姑娘,又打伤了你……你们,实在是我相国府的过失。不过,他已经答应我再不会如此胡作非为,还请许捕快放心。” 听他如此坦诚,她终于安了心。 虽说律法大于天,照理来说,慕容嵩所作所为已然触犯了大周律法,照律本该下狱服刑,可她心里却清楚,哪怕他当真对宋汐做了什么,也极有可能安然无恙地逃脱罪责,更何况他并未得逞。 说来也是荒谬又好笑,如今的局面,宋汐无虞,慕容嵩又退了一步,竟已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见他默默地站在一旁却不言语,她想起之前听到的那个声音,以前攒在心头的疑惑越来越重,终于忍不住问他道:“云公子,在下斗胆,总觉得看着公子有几分熟悉,请问,之前在下是不是与你见过?” 云渠一怔,眸底显然掠过几分复杂情绪,似是既有喜又有慌,但他的神色很快便恢复了平静,摇头否认道:“我并不记得见过许捕快,你应该是认错了人。” 听他这么说,她似是在意料之中一般没有再追问,只淡然道:“想来也是,在下怎会见过相国府的公子,定然是弄错了。” 屋内又陷入了沉默,片刻后,云渠主动开口,低声道:“此次二哥中毒定然不似表象那般简单,你……你们还是莫要插手,免得惹祸上身,毕竟区区一个县城衙门,是护不了什么人的。” 若这些话从旁人的口中说出,听起来倒也还算正常,可云渠是相国府的人,而相国府也与云家同气连枝,他这么说便令人寻味了。 可不待她再问,他便抬脚欲走,但快到门口时又停了下来,转身对她道:“这趟浑水许捕快还是离得远些,如此才能保全自己,多保重。” 他将话说得极为诚恳,听起来似乎是真的在关心她的安危。 可是,她不过是一个与他素未谋面的衙役而已,又如何值得他来叮嘱自己这些话? 她心中的困惑愈来愈浓,但她有预感,这次之后,自己离那个答案越来越近了。 他刚开门离开,陈中泽便进来了,原来他一直都守在门口。 虽然都被慕容嵩踢了一脚,但她此时躺在床榻上,可他看起来却健硕如初,似是没有受过伤一般。 她担心他有内伤,问道:“你的伤怎么样?” “无妨,小事而已,我爹随便一脚比那个王八蛋的厉害多了。”不屑地一笑后,他坐在床头,问她道,“那个相国府的对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她微垂了眼,掩了自己的心虚,道,“他只说以后慕容嵩不会再对宋姑娘无礼了。” 陈中泽怒道:“他敢!那个王八蛋,若非之前是老大拦着,我早就送他下黄泉了!” 听到他提及安川,她忍不住问:“捕头也来过了?” “不是你让我去喊人的吗?”他点头,心有余悸地道,“老大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