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安川与安子睿出来后,他们一行人便离开了肃岭县衙,回到了原来下榻的那家客栈,见他们又带了新的客人,掌柜的甚为欢喜,道:“几位客官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咱们这儿正好还有几间空房。” 其中一间,便是原来云家二爷住的屋子。 见云向迎已经离开了客栈,许长恒心里不由暗暗松了一口气。 等宋睦的案子处理妥当,他们便能回去了,而陈中泽说,回到南和县后,穆松的状况有所好转,大有苏醒的迹象,虽然宋睦已死,秦英的案子似是又断了线索,但她还是觉得若是穆松能醒来,那事情说不定还有转机。 第二天一大早,客栈里的大堂里依然热闹非凡,却不见梨花班弟子的踪影。 有人问及他们的下落,有知情人回道:“他们昨日暮晚前便走了,那个夏班主去衙门自首,说是他早就发现穆小公子的尸体被藏在了戏班的箱子里,但因为担心衙门会怀疑自己杀人,也不想让戏班惹上麻烦,他便擅自将尸体给运到了隔壁李家,并在那里沉了尸,打算毁尸灭迹。你们说说,夏班主这人看起来也是个聪明人,怎么就做了这么一桩糊涂事来?” “他还将去穆家做客的一个小孩子给灌了酒,害得那孩子直到如今都昏迷不醒呢,若是那孩子因此丧命,他可也就成了名副其实的杀人犯!” “我倒是觉得,指不定杀穆小公子这件事情里,他做的不止这些呢,不然你们想想,那穆小公子是怎么从他自己的院子跑到戏台子那边的?这里边可是疑点重重呢。” “可惜林管家已经死了,很多事情啊都说不清楚咯。” “这高门大院里头的事情,就没几件能说得明白的,穆夫人是假孕的事情,你们也都听说了吧?嘿,还真是奇怪了,假的都能瞒这么久,也是不容易啊。” “可不是,还真是乱得很,昨个儿林管家在七月山跳崖的时候,穆家的两位夫人还在飞云寺外头吵了一架,还险些打起来呢……” …… 别人家的热闹,说的人与听的人,都很投入。 此时,被安川包下的那张桌子前,只坐着她与陈中泽两个人。 一大早,安川便带着安子睿出了门,似是要去春萃堂找穆老郎中讨回无束被骗走的那根人参,而宋汐留在自己的屋子里用早膳,故而也没有过来。 听着周围人的议论,陈中泽饶有兴致地问她道:“你在这里住了几日,那个穆小公子的案子,听说过没?” 她默了一默并未回答,而是转移话题问他道:“这几日衙门可还太平?” “除了那个药铺掌柜一天来打听几次之外,倒也风平浪静,”陈中泽立刻对穆家的案子失去了兴趣,向她抱怨道,“不过,你也知道,为了找宋睦,本公子成日里在太阳底下东跑西跑,简直要命,多亏你们恰好在飞云寺,要不然,以何县令的行事作风,只会将他的死草草结案,到时候,这里多了一桩死案,咱们衙门还比他们多一件呢。” 听他这么说,似是也听说过何县令,她心下一动,问道:“陈大哥,你和何县令也认识?” “算不得认识,以前我有个堂兄在这里做典使,不过他在去年已经去寺明州了。”陈中泽不屑道,“听他说,这个何县令虽不算个什么大奸大恶的官儿,但也是个看钱不讲理的,哪怕是命案,若是从中捞不到油水,他也是得过且过,做过的糊涂事可不算少。” 迟疑了片刻后,她试着问道:“昨日,我听说何县令说,几年前,咱们衙门的一个捕头帮他破了一件凶杀案,你听说过吗?” “捕头?”陈中泽很快便想了起来,“姓周吧?在咱们老大之前的那位?” 掩下自己心底的复杂情绪,她看似平静地道:“似是这个姓,你也知道他吗?” “我来咱们衙门的时候,他已经不在了,听说是犯了什么事儿在狱中饮毒自尽了。不过,据说这个周捕头为人也还不错,而且和咱们老大一样,也是年轻有为。但是嘛,所谓人走茶凉,他人都死了,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我也是偶尔听人提起过,”他歪着脑袋想了想,道,“可是呀,他的那个案子,我倒是也听说过一二。” 之前她刚进衙门时,曾经在壮班打听过,也得到过一些消息,但她想,捕班的消息应该会更精确吧。 陈中泽没有察觉到她刻意掩下的期待,回忆道:“听说他之前喜欢上了一位姑娘,可人家家里嫌弃他穷,他便趁着去办案的功夫顺手偷了报案人家里的财物,后来东窗事发,他羞愧难当,还不等升堂,当晚就在牢里自尽了,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哪。” 许长恒心中不由一阵失落,因为陈中泽所言与她之前听说的并无差别,甚至还没有之前的详尽些。 不过,她之前不敢问得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