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着云向迎的意思,他的嫂嫂,也就是云家大房夫人本是来七月山拜佛的,而他今日无事,便也一道过来了。 只是,刚到山脚下的时候,看起来似是要下雨,他行动不便,便没有上山,让其他人护送他们母子二人上去了,而他则打算在山下等他们回来。 但云家大夫人说,她家原在这山脚下的村子里有个院子,可以暂时歇脚,若是下雨也能避一避,故而他们便过来了。 许长恒听得有些糊涂,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这院子不该与云向容有关吗,怎么又扯到了云家大房夫人身上了。 难道说,安捕头在这里的故人并非云家的大小姐,而是云家的大夫人? 还真是……一言难尽。 她不由想起自己与安川在花茶坊初遇的那一晚,听陆寒当时的意思,安川那时很可能正是因为去了云家大房才受了伤。 如此一来,似乎对上了吗? 她心里暗自琢磨着,觉得此事扑朔迷离得很。 “原来如此。”她佯作明白,恍然大悟道,“在下还以为云二爷竟在此处买了宅子呢。” “这种地方,”他似是觉得她的话很有趣,微然笑道,“怎会有人出钱来买。” 是啊,但偏偏还真的有人买了。 “是啊。”她认同道,“在下也是这么想的,不过,云大夫人家怎会在这里有个院子?” “这个村子是她的老家,似乎祖坟也在附近,等从七月山下来后,她还要去祖坟拜祭。”云向迎温言道,“我家嫂嫂是在这里长大的,后来李家做生意渐渐有了起色,他们便搬走了,这里算是老宅。” 她了然,难怪这里会没有人住。 不过,既然云大夫人会让他来这里避雨,便说明她一直都没有忘记这里,难道当初自己几年前遇到的当真人不是云向容,而是她? 毕竟,听说她也是学过武的人,而且还与云向容同出一门。 正在她觉得脑子里乱成了一团麻时,又听他问道:“不知许捕快何时回去?” 她默了一默,老实道:“这要看安捕头是怎么安排的。” 他理解地点点头:“那你们近日住在何处?” 她如实道:“暂时在一家客栈落脚。” 她本以为他只是随口一问,却不想他竟道:“不知你们下榻在哪家客栈,若是不错,我今晚也住那里。” 虽然听起来也没什么问题,毕竟云家二爷在肃岭县也是个外地人,若是在本地没有落脚的地方,自然也是要住客栈的,但她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妥,也不敢在没有征得安川意见轻易透露客栈的位置,只能道:“那家客栈昨日便已经客满了,有个戏班子在那里入住,只怕今日也没有空房。” “是吗?”他并不觉得意外,却继续问她道,“不知是哪家戏班子,竟将一间客栈都住满了?” 只当他是在与自己闲话,她答道:“想必云二爷也听说过,是梨花班。” “梨花班?”思量了片刻后,他道,“这么说来,许捕快是住在李家附近的客栈了?” 她蓦地一惊:“云二爷为何这么说?” 他不但听说过梨花班,而且竟还知道他们住在李家附近,难道这种离南和县这么远的闲事云家也要管吗? 他理所当然地道:“这两日梨花班在为李家新添的孙子做满月,他们必定住在李家附近,不是吗?” “的确如此。”她忍不住问道,“难道云二爷对梨花班也感兴趣吗?” “我对梨花班并没什么兴趣,”他轻轻摇了摇头,道,“不过,那李家便是我家嫂嫂的娘家。” 她更是震惊。 这么说来,云大夫人竟然是李家的大小姐?那个在传言中不顾李家颜面而与男子私奔并且多年不曾回家省亲的李家大小姐? 也对,她记得,云大夫人的确姓李,名叫锦合,而且…… 而且,在他们刚到肃岭县的时候,安川曾经说李家新添子嗣乃是大喜事,还问过她有关李家大小姐的事情。 甚至,他还说过一句话:“这一次,她一定会回来的。” 那时她虽然觉得他的那句话甚为奇怪,但因着没怎么听清楚,又一心惦记着找穆松的事情,故而并未放在心上,可如今想想,倒是应景得很。 原来那时他并非因为李家与穆家争抢梨花班才随口问及李家大小姐的事情,而是他真正关心的便是她,而非穆家。 所以,他是为了她才买下这个院子的吗? 这样说来,倒是极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