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否认,这些人除了一身勾栏听曲的“本事”,大多都是百无一用的废物点心。被赶到了漠北之后,却因为其出身的关系,多少也能混成个部落的头人、首脑之类。想是本雅失里和阿鲁台平日里对这些废物也烦的紧,那一日需留人断后,便毫不犹豫的将这些“人才”打包送给了大明……朱雄英不无恶意的猜想。
“殿下,您将这些人要走,真要让他们给咱唱戏?”战俘营的将官鼓起了勇气问道。
听他们唱了几段,又被朱雄英要走了这些“人才”,这位将官还挺懊恼加上不舍的。这镇守边疆的日子实在是太无聊了,平日里能将人生生憋出病来。自己怎么,就没早些挖掘到这些“人才”呢?
“呵呵。”朱雄英被他一问,也乐得先通过这些将官们,将声势给造起来。他笑道:“确实如此。”
“孤身为监军,平日无所事事,又不愿做个在将士们身后记人过错的讨嫌鬼……便只好用这样的法子,来为我大明分忧一二了。”
“边疆苦寒,将士们镇守此处,平日里实在是太辛苦了些……孤便想着在平日操练作战之余,为将士们寻些乐子排遣一二。我大明将士也是人,也要找乐子嘛。”
“这些人孤要走去,自是要让他们给将士们排戏剧看的。各位将军到时若是有暇,切记要来捧场啊。”
“一定,一定!”将官们眼睛纷纷亮起,这地界鸟不拉屎,军中规矩又严,如今可算有一桩可以盼着的事了。那个发问的将官凑趣道:“殿下要让这些鞑子的贵人给咱们这些小兵演戏,那咱们必然要去啊。”
“别的不说,光是看这些鞑子贵人当个戏子,那也是趣味的紧啊!”
“哈哈哈哈。”众人大笑。
自有朱雄英带来的亲卫,将这些洗漱更衣后的“大才”们尽数带走。战俘营的将官将此事上报常茂,常茂自是也无不可。
这就是让朱雄英来大宁都司的好处了,若是换了其他地方,或许主将便要担心朱雄英摆出阵仗请全军看戏,会使得军中上下玩物丧志,坏了军中风气,影响了军队的战斗力,引得朝中降罪……但常茂不会,朱雄英是陛下的好大孙,也是他的亲外甥。
外甥想请将士们听听戏,又怎么了?就算真出了事,天塌下来了,也自有自己这個当舅舅的顶着。
有了戏子,方孝孺与解缙这两支笔杆子,便开始改写早已写好的剧本、编排角色,紧锣密鼓的开始了大明军中第一次“文艺汇演”的筹备工作。
“殿下且看。”解缙将剧本放在了朱雄英的面前。“这是我与希直兄,所编纂的剧本。”
“依照五殿下、殿下、以及太子殿下的意思,在军中的剧本,务必要能够振奋军心,提振士气,又要够接地气,使得将士们能够看得懂、看得欢畅,又能看到心里去。”
“因此,我等选择的,都是些与前元相关的剧目。”解缙道。“着重说明前元朝廷昏庸、百姓民不聊生、当今陛下驱逐鞑虏等等。”
朱雄英一边听,一边翻看着解缙送来的剧本,看到最后,摇了摇头,道:“不妥。”
“五叔曾对我说,无论是戏曲还是话本,最忌讳的,便是在最后强行说教,如老先生一般喋喋不休。”
“显得过于显露,落了下乘。”
“况且,我乃是皇爷爷的亲孙儿,是朱家人。由我让汝等编排的剧目,却是对皇爷爷歌功颂德,几近阿谀……这样肉麻的辞藻,士卒们如何会信?”
“他们只会在背后觉得我们朱家,真是寡廉鲜耻,自己往自己脸上贴金。”
“若有道理,应当将其化于剧目之中,使观众自己咂摸感悟,如此,方深入人心。”
解缙在一边听着,连连点头,道:“殿下所言有理。学生受教了。”
“非是我的意思,是五叔先前便嘱咐过。”朱雄英笑道。
“另外,也不能光是新剧。一些出名的、大家都曾听闻的具体剧目典故,可以稍作修改,也放入到这一次汇演中来。”
“对了……那些元庭余孽,可有异状?”朱雄英突然好奇道。
说到鬼力赤,解缙唇角不由得泛起一抹笑意。“呵呵,他们啊,自然是有的。”
“一开始,他们自是不愿配合。”
“不过,战俘营的将官们自有办法整治他们。先将他们饿上几顿,等饭来后,他吃的比谁都多,口中还大呼真香不止……”
“不识礼义之徒,饭食入腹,什么怨怼,便都抛至九霄云外去了。”
朱雄英听了,也不禁觉得好笑。俘虏营中饥一顿饱一顿,自然不如在他手下当戏子这般吃的丰盛。这些人要真是大元朝的忠臣良将,也不至于苟活到如今这个境地了。
祖宗荣耀,与一碗饭食相比,在他们如今的心中孰轻孰重,还真不好说。
很快,经过朱雄英意见修改后的剧本,便被解缙与方孝孺下发到了“戏子”们之中,开始紧张的排演。一开始这些元庭余孽们自不愿意,可在饭食和鞭子的威逼利诱之下,他们还是乖乖的配合了演出。
再加上,为了使得戏剧内涵不那么刻意,解缙与方孝孺特意做了许多的修改,使得戏剧的“说教”深入到剧目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