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纵使受到了大明朝廷的悬赏,陈祖义却仍旧猖狂横行,杀人越货,严重影响了大明的海上贸易,俨然海中一霸。
更兼那些西夷的身后,竟然也有这位海盗之王的身影……因此方才到京的老朱为处理唐胜宗、陆仲亨之事的余波,便又让自己的这几个儿子分别带人兵分两路,一路由朱棣、朱樉二人北上坐镇,捕拿那些与唐胜宗、陆仲亨的人市贩奴交易有涉的边关诸将。
另一路,则由朱肃携郑国公常茂南下,会同信国公汤和,一起出海靖清海路,铲除作乱的西夷、以及占据马六甲的陈祖义等等海寇。
说来也巧,朱肃才刚刚和汤和会和,便正好遇到了李景隆派往应天送信的信使……信使知晓李景隆与朱肃关系非同一般,便将此事顺带与朱肃说了,朱肃便斥回了信使,并修书一封骂醒李景隆,随后又担忧大湾战局安危,和汤和常茂率领船队亲来支援……
“五叔你们要去铲除巨寇陈祖义?”李景隆本来还有些颓然的神情瞬间便振奋了起来。若说接下来没什么战事,要他回京领罚那也就罢了。毕竟事已至此,也只好死心认罚。
然而明军在南洋接下来还有大动作……李景隆怎么会甘心就他自己置之事外?要知道,大明在商税改革之前,一年的岁入折合下来,也才只有七百多万两。皇大爷拿出五十万两悬赏南洋巨寇陈祖义的项上人头,足以说明这厮的头颅究竟是怎样的一个泼天的大功劳。
府中资财已经被他这个败家子耗费一空,还错过了这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他父亲李文忠还不将他的狗腿打断?
况且,就这么灰溜溜的回京受罚,错过了这一波靖清海路的功劳……说不定他曹国公府,就当真要自此一蹶不振吃老本了。
李景隆当即赔起了笑脸,发挥了他不要脸的本事,又是对朱肃极尽谄媚之能事,又是对汤和溜须拍马、说尽好话,就连与他关系甚远的常茂,也是各种称兄道弟,要他为自己说话,只想着要先搁置回京之事留在南洋,也好看看能不能立下一些军功将功赎罪。朱肃本也没想着真让他自此沉沦,毕竟李文忠待他们兄弟,那叫一個仁至义尽,李景隆身为李文忠的儿子,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好大侄子,怎么着也得给个容他赎罪的机会不是?
因而,在让李景隆赌咒发誓自己绝对不会优柔寡断、因私废公之后,朱肃和汤和答应让李景隆在常茂的手下任一偏将之责,随同南洋水师一起挥师三佛齐,参与平定陈祖义的作战。
不过在此之前,盘踞在大湾的教匪,还是应该先好生处置一下的。毕竟打蛇不死,反受其害,朱肃与汤和皆非善与之人,自是不会给自己留下这么大的一桩后患。
对于这支突然出现在大湾岛的教匪,明军上下知之甚少,甚至连领军之人的名姓也尚不晓得。好在于方才的海战之中,将士们生擒了一位教匪之中的头脸人物,正是那位诨号方瘤子的白莲教大将,因而坐在主位的汤和便当即下令,要将这位方瘤子先好生提审一番。
方瘤子作为给教匪首领傅掌柜断后的头领,在先前的战斗之中可谓是悍不畏死。为了将之生擒,明军将士亦是经历了一番惨斗。故而方瘤子被提上来时,已是手脚尽断,一身伤痕那叫一个触目惊心。唯有一双三角眼仍旧放出凶光,一副不屈好汉的模样。
李景隆见了方瘤子此獠,当真是连一口钢牙都要咬碎了。见他而今一副凄惨模样,又觉得甚是解气,揶揄道:“好贼子,而今可知后悔么?”
方瘤子狠狠盯了他一眼,看见本该是明军主帅的李景隆,此刻却只能侍立在一旁,却有三人端坐在其上首,知道明军之中来了身份更高的人,便也不去理会李景隆。
他看到了朱肃王袍上的团龙纹案,猜到他是大明王爷的身份,便出言讽刺道:“老子倒是好大的派头,竟能教朱重八派出一个儿子来捉拿我……”
李景隆、常茂二人正欲呵斥,朱肃却是一挥手,对二人微微摇头。继而对方瘤子嘲笑道:“井底之蛙,不知世界之大。以为天子会在意尔等虫孑么?”
“尔等之中的佼佼者,陈友谅、张士诚等,尚是我父皇的手下败将。就尔等特意跑到孤岛上谋算蒙骗番人的寒酸模样……捉拿?呵呵,尔等也配?”
“不过是看见有蝼蚁爬上脚面,顺带拂去碾死罢了。难道还担心蝼蚁伤及自己性命吗?”
这等诛心之言,果然让方瘤子红了脖子。此人恶狠狠的道:“淤泥源自混沌启,白莲一现盛世举。天下当大乱,明王座下生。我白莲教注定要匡扶乱世,救困扶厄,据有天下……”
“还救困扶厄,据有天下……骗人的手段使得太多,连你们自己也骗了不成?你们白莲教的那些愚弄愚夫愚妇的戏法儿,要不要本王现场给你们操演一遍?”朱肃不屑的打断了方瘤子的虔诚演说,并对他表示嗤之以鼻。“想造反就直说,偏生要说什么明王弥勒,无生老母……是明王给你修书了,还是无生老母给你传法旨了?”
“你们教中的手段是个什么货色……真当我等不知耶?分明是想要聚万人之冤魂,成你等之荣华,偏生要以神佛为名,捏造出一个大义的名份来。”
“如此卑劣,汝等尚不如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