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随时待命抖露出姨妈先前干的勾当。那是桩桩件件都足以让姨妈对自己俯首帖耳,言听计从的把柄。 “姑娘,快瞧!” 薛鸾正胡乱想着,不防莺儿喊了一声,只见她撩起窗帘,伸指向外,道:“拴马石前跪着一个人,活似林姑娘的模样!” 薛鸾心下一惊,忙叫轿夫停下,举扇遮面掀开轿帘去看那人。 虽说那姑娘头裹葛巾,青裙缟袂,但模样身段确实是黛玉无疑。 颦儿的容色风流袅娜,万里挑一,想找一个三分相似姑娘的都难。 薛鸾心中狐疑不定,蓦地攥紧了手里的扇柄,她压低了声音对莺儿说:“你悄悄过去打听打听,万不可打草惊蛇,得了准信再来报我。” 莺儿摸下轿子,悄默声地走了。 绛珠,那真的是你吗? 薛鸾攥住轿帘,心头闷痛,缓了一口气,才轻轻闭上了眼,吩咐道:“起轿。”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最终富贵无极一身荣宠的是我,贫病交加无所依靠的是你,就够了。 没过多久,前行的轿子戛然而止,轿夫歉疚的声音传来:“东家,港口停的都是真真国的大船,咱们的船根本进不来,都在远处泊着。” 薛鸾掀帘下轿,果然见一支气势磅礴的艨艟舰队骈阗海港,犹如山奔海立一般,雄伟壮观,实在让人望而生畏。 她见京畿守备倒背着手在码头踱来踱去,十分焦急的样子,便略备薄礼,探听消息。 京畿守备本就心焦,牢骚满腹,嘴风就不严,抱怨说:“林王妃说是要回门探亲,结果白龙鱼服逛街去了,走了两个时辰还没有消息。” 薛鸾心中咯噔一跳,林绛珠竟然真的回来了! 她既然是以王妃之尊回门,又为何素衣简装当街跪拜一个竖褐青年、 莫非,莫非…… 薛鸾计上心来,对守备献策道:“大人,我薛家在京城人头面广,倒是可供大人驱遣,只是不知王妃是何时、何处走失的?” 守备苦笑:“我担心街市鱼龙混杂,有歹人惊扰王妃,就派人暗中保护,哪知派了几拨人都跟丢了。加之海寇水匪蛰伏暗处虎视眈眈,我是担心王妃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真真国王借此发难,再启战火,那我只有提头谢罪了。” “大人,林王妃恰与我是转折亲,小女定当倾尽全力寻找。” 薛鸾与守备客套敷衍了几句,捧着砰砰直跳的心钻进了轿子里。 “速回贾府。” 荣国府中可谓是一片兵荒马乱,王夫人按品大妆,戴了彩冠忘梳髻,涂了胭脂忘上粉,一边是听说老爷加官进爵的圣旨即刻就到,一边是林姑奶奶同真真国王回门,一边又是贤德妃传出喜信儿,诏请母亲进宫陪伴。 周瑞家的忙得脚不沾地,一个人恨不得掰成五个用,“太太还是快拿个章程,咱们到底先顾哪一头呀?” 王夫人慌脚鸡似的,好容易将衣饰妆容重新拾掇了一回,听了周瑞家的催促,自己也六神无主的。 从前在家都是老太太做主,凤姐主理,她只做个端庄持重的样子,大小事务就妥当了。如今交际应酬、里外张罗都要自己拿主意,的确是力不从心了。 “姨妈莫急,还是姨父的前程要紧。”薛鸾迈进门槛,将王夫人扶到玫瑰椅上安坐。 “我的儿,你不是去接海货了么?怎么这时候来?”王夫人攥住薛鸾的手,急急问道。 那海船她也是下了血本,将黛玉和亲的彩礼钱可是全投了进去。万一有个差池折了本,无人理论还好,若叫人发现告了出去,她可是赔不出那笔巨款的。 谁知林黛玉嫁去海上之国,不过两月有余又回来了呢? “姨妈放心,海船已经平安回来了,正泊在港口外边,过几日等真真国的船只走了,就可以卸货。” 王夫人听说海船无恙,口中念佛不断,只要将海货倒卖出去,就万事不愁了。 薛鸾对周瑞家的吩咐道:“周姐姐,你先去前头陈设接旨的香案,叫族亲洒扫祠堂添换香烛。而后请个积年的老妈妈陪同妇科圣手去宫中向娘娘请脉问安,就说老爷的仕途正要紧,太太一时分不开身,得闲再进宫侍奉。等姨父加官进爵的旨意下来,你再请酒楼的熟手庖奴过府整治席面,明日张灯结彩,大宴宾客。至于林姑奶奶回门的事,还吃不准,先不必理会。” 周瑞家的听了宝姑娘有条不紊地调配指挥,像吃了定心丸一样,即刻爽利地安排去了。 王夫人老怀大慰,对薛鸾笑道:“幸而你来的及时,我差点就要将林、秦之孝家的请回来帮忙了。” 自从王熙凤被休回王家去,王夫人就以老太太说过:“凡姓林的我都打走了”为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