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版社送过我第一版的样书,他朋友做序,里面写道,‘我问乃岳,你自己已经是知名画家了,有钱有地位,为何还要鞭策孩子继续刻苦努力?而乃岳回答,只有这样才能让她进入更高的阶层,找到更好的丈夫。可见乃岳用心良苦,为父表率,我等佩服’。”林珠莉淡淡地说,“我们的确发现了你的小提琴天赋。可我并不是为了让你做一个优质的好媳妇才培养你,我希望你成为你自己。” 林菀一瞬不瞬地凝视着母亲。阳光从窗户斜射进来,她眼里有点点光芒。 “我是想做一个好母亲,但是搞砸了。”林珠莉继续说道,“我不太会跟小辈相处。但是我接受这一点。”她平静地告诉林菀,“如果给生命中重要的事情排序,我认为我自己最重要。” 她没有改变过,她永远觉得自己最重要。 “这样很好。”林菀郑重地点头。她从未希望母亲是一个为了孩子而舍弃自我的人。不能满门心思全在孩子身上,让孩子变成唯一生活支柱。 墙上的时钟敲响五下,林菀回神,“我要回去了。” “你跟徐箴言相处还好?” “怎么?” “我关心一下潜在客户。” “……你要帮我打离婚官司?” “帮徐箴言老婆打。我会让他净身出户。”林珠莉笑盈盈,又意味深长地看着女儿。 “……你多虑了。”林菀垂下眼眸。徐箴言是一个克制的人,她也绝对可以做到。 林珠莉起身,“我送你到门口。今天……谢谢了。”她打开大门。 “不客气。”林菀说,“我把垃圾带出去。”她指的是装着尖吻蝮的垃圾袋。 “别动,这个我处理。” “有毒,还是我来——” “我说了让你别动。”林珠莉语气陡然严厉。 林菀后退一步,喉头滚了一下,“好。”她下台阶离开,走出草坪后突然下意识回头,发现林珠莉依旧站在门口看着她。 不管是清洗驾驶位,还是眼下丢垃圾,林珠莉都不让她碰有毒的尖吻蝮。即使洗车时,林菀也戴了手套,可林珠莉坚持独自面对危险。而这个女人还说她觉得自我最重要,其他统统往后排呢。 林菀拔腿就跑,冲回大门口用力拥抱林珠莉,可能只有一秒,也可能只有两秒。她迅速地放开林珠莉,转身匆匆离开。任心脏乱跳着,她紧紧攥紧手指,没有再回头。 林珠莉望着女儿的背影,慢慢地露出笑容。 …… 第二天,林菀拎着果篮和营养品礼盒,走进莱城最好的医院。林珠莉的司机因为双腿骨折,就在这里住院。 之前林菀已经探望过一次,但她觉得有必要再来一次。 从林珠莉家离开后,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为何偏偏在林珠莉没了司机,需要自己开车的时候,她的新车驾驶位下出现致命的尖吻蝮? 再联系之前的连环追尾,林菀质疑有人想取林珠莉性命。当时她也在场,说不定……有人想要打包收割她母女俩。 面对再次探望的林菀,司机就林菀和林珠莉全权支付的医药费再三感谢。 “您恢复得好就行。”林菀关切地说。 “林律师也来过,她说司机岗位还留给我。” “说起那场车祸,您有没有觉得奇怪的地方?”林菀问。 司机摇摇头。 “车祸发生之前在饭店的事情也可以。” “说到这个。”司机终于记起什么,“追尾那小子明显对自动挡不熟,他跟了我两个路口就熄火三次。他当服务员没啥钱,那车还是租来的。” 林菀若有所思地点头。一个服务员租车去碰瓷客人,的确胆大。但除此之外,好像也没有其他有用消息。 然后,林菀独自又去了当时出事的饭店。经理一脸苦相地告诉她,店里客人少了不少,而那个服务员的同乡也纷纷辞职了。 这些消息对林菀来说,依旧无效。 此时已经快十点,她没有打车,一路散步回去,在夜风中慢慢地思考。再次路过医院,她走着走着,面前突然出现一双脚拦住她的去路。抬头一看,竟然是徐箴言。 “你——”林菀一时震惊,突然意识到这条路是徐箴言下班必经之路,“现在才下班?” “嗯,最近几天特别忙。我顺道过来去自助打印机取蕊蕊的检查报告。你呢?”他手里拿着几张从医院打印出来的报告。 “她生病了?” “没有,只是她挑食贫血,例行检查一下缺什么元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