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再来个三五首。” 成泛靠得舒服,“可别,我让人给老太太说的,是迟一个时辰回。要真在这听个三首五首,怕得不好交代。” 祁贺点头,“这是得好好计划,我这里还不知人几时到——差点忘记问你寻我何事。” 方才东拉西扯一顿,看似说了许多,重要的事却只提了几嘴,都还未说到点上。 成泛老神在在,“改日再说便是,今日难得来一趟,也不便辜负佳音。” 她下值后径直驱车去往质子府而不是让人送一封书信,也是想着亲自同祁贺谈一谈,捋一捋二人关系的。 这今日之后连着的十多天,她都忙得脚不沾地,怕是没有出来闲谈的时候。 若是婚礼当天再谈,未免又显得刻意了些。 成泛歪了歪头,思绪在娄娘子动人婉转的乐曲声中,越飘越远。 她在闲时琢磨了一下,既然她打定主意是要和祁贺互利共赢,那就最好不要掺杂私人情愫。 气氛上头,做了榻上鸳鸯痴痴缠缠最是容易不过,但到时做清算割离,这点痴缠就是个累赘,未免会影响情绪。 成泛这样一盘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与其日后烦忧,那不如从一开始就守好边线。 ——至于祁贺是祁贯胞弟,是她某种意义上的小叔这事,成泛不觉得有什么别扭不对劲的地方。 前世她都曾考虑过以前赵王之妻的身份,携女再嫁给祁贺,以寻求两方更有效的利益。 更何况今生祁贯连个影也没有(当然如果真没影会更好),更不存在什么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琵琶声音由低细慢慢转高,娄娘子的手越拨越快,像是和缓流淌的水流忽然奔向了峰顶,又像是安静低叫的黄鹂歌喉陡然嘹亮。 随着这一声响,成泛也猛然回神,不由叹道:“这高声调,是在是神笔突来。” 成泛抚了抚耳垂,回头对祁贺道:“我回头让人给你带一份糕点,你记得亲自打开尝尝。你等的人还没到么?” 若她没记错,这已是娄娘子弹完汉月后的第二首了,约莫小半个时辰已经过去。 祁贺摸着下巴,也觉纳闷:“我一早就给崔十一送了信,不知是在哪里被绊住了。” 崔十一。 成泛拧眉,隐约觉得这名字熟悉,“是崔相府上的?” 祁贺笑着应道:“崔相最小的那个孙子。” 怕成泛不知道具体是哪位,祁贺还补充道:“就是昨年喝醉了酒,爬到自家屋顶喊有刺客,惊动京兆的那位。” 成泛若有所思,“想必也是那位众人说的‘走马遛鹰崔郎君’?” 祁贺失笑,“没想到他的声名竟如此响亮。” 成泛换了个坐姿,让背部更放松。 “没想到你二人私下走得这样近,该是有些年份了吧?” 一个是京中众贵女交口称赞的年轻有为郎君,另一个则是浪荡会玩不着调的纨绔子,凭着父祖余荫入了朝廷,当了散官。 祁贺轻描淡写道:“十岁上下把他揍服之后,便一起在这西京乱窜,他地皮踩得熟,我也就跟着他遛。” 祁贺在西京的人脉关系还真是超出了成泛的预期。 既得名师大儒,也能呼朋引伴。 背后还有从丽京跟来的老人陪伴。 说不好还比成泛的人际还广。 成泛突然好奇心起,“那这春深坊,也不会是他带着你来的吧?” 祁贺神色正经,“也算是,不过是一两年前的轻狂情绪上来了,具体如何也忘得没了影儿。” 成泛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那这样讲,七郎的轻狂还真是不拘一格。人家是年少轻狂仗剑江湖为国为民,比不得,比不得。” 说完还意犹未尽地冲祁贺抱拳一礼。 祁贺:… 门哐地一声推开,厚底靴子碾在地上,不像是在走路,倒像是要使劲在地上戳出个窟窿。 隔着那层纱幔,崔十一嚷嚷道:“好你个祁七,不厚道啊,怎么趁我不在就让娄娘子坐你身旁?” 纱幔一开,崔十一有些傻眼。 娄娘子与一人背对他而坐,祁贺在一旁,坐的位置恰巧在一个死角,正冲着他放冷刀子。 再看那人,皂黑衣衫,却不是祁贺日常的装束。 崔十一挠挠头,绕过去拖了一张绣凳。 祁贺作为中人,相互介绍了对方。 成泛率先道:“十一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