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质询心(1 / 2)

第〇三〇章

成泛向来是个能稳住心绪的人,若说早年还有点愤慨自伤的情绪,现今也能在大多数时候心如止水。

所以,在成泛听到成涟从内室陡然传来的尖声阻止时,她只是为成涟不合时宜的举动有一瞬的惊讶,随即满不在意地退至一边,袖手而立。

成涟呀,要说有多大的歹毒恶意也不见得,不过是习惯了和她一较高下而已。

成涟受尽爷娘疼爱,珍奇异宝也是见惯了的,她争的,无非是一份独一无二。

例如这个皇帝所应允的出宫,对成涟而言只是平平无奇,毫不欠缺。可只有成泛一人得了,在成涟眼中,便显得珍稀至极。

成涟一掀帘子,快步从室内出来。她对周围的一切全然不顾,声音里带着骄纵的不满:“这不妥当,阿爷!谁都知道长姐与祁质子还未正式定亲,就这样没有顾忌地去一个外臣的宅子,于理不合!”

成涟一边愤慨陈词,一边朝着皇帝走去,皇帝见她过来,将手上的茶盏往旁边挪了一挪,似乎早已习惯成涟的如此动作。

成泛移开眼,哂然一笑。她见成涟这么来势汹汹,还以为她能说出什么高妙的见解。没想到到这个时候,成涟想阻拦她也只会揪她合不合范。

门口现出一个着翠衫少年郎的身影,一眼看去如同青竹一半,五官带着未张开的清秀,眉眼上与成涟有几分相似。

正是成涟的同产胞弟。

时年十五的太子成沐,是安淑妃所出的幼子,但是时皇帝长子,在皇帝这一支中行三。

正位中宫的原配皇后,膝下除成泛这个长女外别无所养,是以在皇后去世后,身为长子的成沐便顺理成章地立为太子,位居东宫。

说起来,成沐成为储君也算是天时地利人和,因为除他之外皇帝的其他儿子,要么生母份位低微难得垂青,要么年幼懵懂资质不显。

淑妃在外虽不如皇后那般贤名远扬,但她向来会藏锋,是以外朝对这位宫妃也印象颇好。

再加上太子是个跳脱聪颖的好苗子,虽然不太符合朝臣对皇储稳重沉静的期许,但架不住皇帝的认可。

且经过这么些年的观察,不少朝臣开始站队于太子,淑妃太子派系逐渐成型。

说站队其实也不太准确,毕竟太子已经立下,又有皇帝保驾护航。

其余诸子不说封王,就是在外的表现,也是差强人意,远不如太子出色。

方才和成涟同时出声阻止的,便是成沐。

成沐一撩袍角,面向皇帝和太后行礼,声音带着少年人的清透:“儿臣见过圣人,见过太后,请各长辈与几位兄姊安。”

这话下来,差不多每个人都照顾到了,是个稳妥人。

成泛斜斜坐着,百无聊赖。

皇帝脸上似乎更为舒展,颔首示意成沐起身,“三郎坐下首即好。”

成沐朗声婉拒,面向成泛,句句锋芒:“我也认为长姐这么去既不符合礼仪也有风险,毕竟质子府上前日还险些闹出命案来。”而后对着皇帝,又是一礼,言辞恳切:“儿臣以为,圣人若要查案,不如只派蒋学士过去看看……”

皇帝的轻笑声中断了成沐的进言。他摆摆手,似在掸落衣上灰尘。

“仅从你们姐弟二人言语,还以为你长姐是个弱不经风的人。行了,再有多的话,也先收着。”

成涟腾的一下站起来,争执之语脱口而出:“再怎么样,也轮不到她来!蒋堰去是理所应当,凭什么还有她?”

成泛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这话怎么听怎么奇怪。也不知成涟这话的不满是冲着哪件事来的。

不过,也是时候站出来了。

成泛不急不缓地起身,环佩不响,姿势说得上是优雅,吐出的话却使让成涟不舒服极了。

“你且认为,我凭的,就是圣人的恩典。”

她既然最喜欢从这些方面来找茬,成泛也乐得如此投桃报李。

成泛不会由于皇帝的好恶之感而心潮起伏,大概是自己也曾是个期待皇帝鼓励的女儿,但现在的成泛早已认清现实,也谈不上是失望。

只是她经历过爱惜珍重,也曾惨遭冷眼背叛,没有谁会永远与她并肩,不论是爷娘、亲信还是爱人。

但成涟不是,她是被爷娘捧在心尖尖上、一路顺风顺水长大的。身份上非嫡出的或许是一个遗憾,但在皇帝的爱屋及乌之下,这种遗憾几可忽略,甚至可以说是更得怜惜。

面对这个心上人所处的女儿,皇帝应该是倾注了自己所有的父爱。任何成泛有的食物珠宝,成涟就有一份相同的,至于成泛所没有的,成泛就不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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