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想,我把这些事情告诉你,是不是过于自私,很抱歉,我还是做了这样的决定,在我们一起生活在那个小小屋子的时候,我觉得,我们真的就像家人一样。 这段时间,我脑海中那个并不理智的想法越发强烈,我知道那没有意义,没有收获,没有结果,但我觉得,一切都要到了应该要结束的时候。不知道你收到这封邮件的时候,我会在哪里。 我想这个故事,应该从我有记忆开始说起。 小时候的我,一直有个根深蒂固的印象,所有的人,都喜欢我优秀的哥哥,但我却似乎是天生就反对这个事情,我成了整个大家族里,唯一一个不喜欢他的人……” …… 程臻醒来的时候,初生的太阳透过窗帘的缝隙,落在她的脸上。 这一次,她十分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医院里,又一次躺在病床上,左手背上还贴着纱布,看来是之前刚刚打过点滴。 她只是有些疑惑,“我不是在医院的楼道里吗?” “你在楼道里待了好久的时间,我们觉得不对劲,把门打开进去的时候发现你已经……睡过去了。” “这是……降桃李的声音,他怎么还在这里?”程臻有些恍惚,“我又是怎么睡过去的?完全没有印象了。” “你当时还紧紧抓着手机,不知道是不是收到了什么很重要的消息。” “手机?对了,我的手机呢?” “就在床头。”降桃李起身把手机递给程臻,他的眼前一圈都是青黑色的,胡茬也长出来了,程臻从未见过他这副邋遢的样子。 “你一整晚都在这里吗?” “我没事的,反正这几天也放假。” “我看上去很吓人,很令人担心吗?你怎么是这种眼神?”程臻想知道,现在自己的样子,到底有多失魂落魄。 降桃李没说话,他昨天晚上认识了靳熠,也从对方口中,听说了一些过去发生的,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他把程臻盖着的被子又往上拉了拉,“你现在确实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程臻的思绪慢慢恢复,她支撑着坐起来,想起自己在失去意识之前正在看颜抒发给自己的定时邮件,她打开邮箱,但是,邮箱里并没有来自颜抒的邮件,甚至最新的邮件都是三天前的。 “我的手机被人动了?” “没有,你的手机一直锁着的,怎么,出什么问题了吗?” “我记得我收到了一封邮件,但是现在没有了,垃圾箱里也没有。” “那可能是一封提前设置过,被人阅读之后就自动销毁的邮件,可能,发邮件的人只想让一个人知道。” 程臻躺回到病床上,不由自主地开始深呼吸。 她记得那是一封很长的邮件,是一个漫长的让人透不过气的故事,是细碎时光汇聚成的洪流,最后,化成一声无奈的叹息。 “怎么了?是那封邮件让你想到了什么事情吗?” 降桃李轻轻的把手盖在程臻露在外面的手背上,他的声音也是轻轻的,如触碰泡沫的那般轻。 “我朋友呢?我朋友颜抒呢?她在哪里?” “你朋友已经脱离危险了,当时不幸中的万幸是,在跨年夜,汽车行驶的速度并不算快,所以最糟糕的情况并没有发生,我之前去问了医生,你的朋友目前状况很平稳。” “……我记得我昨天看到了很多血。” “并没有很多血,当时你的情况也非常不稳定,”降桃李把另一手也盖在程臻的手背上,他的双手紧紧握住程臻冰凉的手,“所有的情况都在医生能控制的范围内,不要自己吓自己,实在不行的话……我们可以去看看,虽然你朋友还在加护病房,但是在门口看一看总还是行的。” “那你现在带我去。” “可以。”降桃李扶着程臻下床,小心翼翼避开了她打过点滴的手,又给她把外衣披上,点点滴滴都是与外表不符的细致入微。 降桃李带着程臻走到了加护病房所在的那层,直接到了颜抒的病房外,他原本还打算向医生咨询是否可以进入加护病房探视,程臻直接把他拦了下来。 在病房门口,就已经能把里面的情况看清楚了。 程臻能看到颜抒躺在病床上,周围是各种各样的仪器,她能看到仪器显示面板上还算平稳正常的数值,她还能看到一个背对着房门坐着的男人。 不用想也知道是颜叙,但也是颜抒无可否认的亲人。 程臻只觉得一阵眩晕,眼前又浮现出颜抒倒在马路上的情景,出现大片大片的鲜红,她下意识摇了摇头,脸上满是痛苦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