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回来之前,外事问张慎,内事问萧伯,最多不过半旬,我必将长姐带回来。” 见萧子期信誓旦旦,萧子越总算落下半颗心来。萧子期安排完家事,又马不停蹄去找温如相。两人甫一见面,她尚未施礼,后者便捂住檀口,轻轻一笑,这妩媚一笑,顿时把萧子期笑懵了。 温如相白衣黑发,一柄纸扇,照旧书生打扮。不待萧子期开口,他抢先说道:“不行。” 萧子期挑眉,掀起衣衫下摆,大刀阔马坐了下来,她端起桌上茶水咕噜咕噜灌了一大口。凉水入腹,心中燥热顿时缓解几分。 “我事都没说,就不行?” 温如相展开折扇,双手一摊:“泸川萧氏如今是秃子头上长虱子,明摆着,没法帮。” 萧子期抢过扇子,自顾自扇起来,别说冬日扇风,凉风入肚,燥热又缓解许多。她顶着满嘴燎泡,掏出一个香包扔桌上,香包绣着一朵盛开的荷花,开口被绑成双鱼结。 温如相眸色转深,萧子期又掏出一物,啪地往桌上一拍,红木桌猛然一颤,木屑簌簌而下。 竹影剑! 温如相狭长的眼眸顿时眯起,唇角抿成一条直线。萧子期最后掏出半幅画,画中人迎着万丈海浪,负手而立。卷轴尾端缺了一块,明显被人掰断的。 温如相修长的手指叩了叩,红木桌发出沉闷的响声,跟他的声音一样:“什么意思?” 萧子期端起茶壶,又灌了一口,茶水顺着唇角流下,她随手一擦,答非所问道:“我请了张慎。” 温如相嗤笑:“天平道。” 萧子期骤然抬首,直视温如相,一双黑的能收拢光线的眼睛,一时间竟让人无法将目光收回。 “温魁主,听说过做买卖吗,投资越大收益越大。你费尽心机不就是想晋室不稳,天下大乱打起来吗?” “哦。”温如相嘴长成O型,讶异道:“你不傻啊。” 萧子期白眼翻上天,她当然不傻,难道温如相真因为她才放开黎阳仓的粮食与武道资源,她的脸还没那么大。妖党魁首多智似妖,深谋远虑,黎阳仓的资源不过鱼饵,只是恰巧咬钩的是泸川萧氏。 她也是最近才想明白。 妖党最大的目标是推翻晋室,而只有皇室与世家相争,山河动荡,妖党才有机会谋夺天下。更何况,萧子期目光扫过香包、竹影剑,最后落到半幅画像上,姓温啊。 冰心公子陈玉壶,妻温青青,亡于熙宁十年,神医谷。而泸川郡主萧子虞正是陈玉壶所收的最后一名弟子。 当年的陈玉壶鲜衣怒马,乃闻名天下的文学大家,他文采斐然,尤擅词曲,所著《饮冰集》一经问世,便引得中都纸贵,天下文人争相效仿,连市井之徒都会摇头晃脑吟上几句。加之,其人面如桃李,风恬月朗,乃是一等一的脱俗之人,故人送美誉冰心公子。 世人皆知陈玉壶乃文学大家,其妻是杏林圣手温梅林之女温青青,却鲜少有人知道,陈玉壶与萧子虞的师徒之谊。 熙宁年间恰逢“永安变法”,陈玉壶之父陈凤鸿与世家斗得不可开交,两人为了避嫌,并未公布师徒关系,外加,泸川萧氏世代戍边,以武痴著称,亦无人将萧氏之女与冰心公子联系到一起。 后来陈家出事,萧豫章特意远赴中原,搜寻陈家后人,可惜无功而返。这些年,萧子虞也一直暗中派人寻找陈氏后人,谁想到,陈家独子流落鬼渊,竟舍弃父姓,变成闻风丧胆的妖党魁首。 难怪他这么恨三宗四派,将他们一一坑死。 如今报复的对象变成当初落井下石的各大世家和高高在上的皇室。 萧子期郑重道:“我可以帮你。” 温如相愕然失笑:“你帮我?”他挑起萧子期的下巴,几缕碎发耷拉下来,垂在她的脸上,吐气如兰,吹得她耳郭通红,别扭地撇开头。 “帮我造反啊。” 在温如相见鬼的目光中,萧子期认真地点了点头。 温如相脸刷地一下沉了下来,他幽深的眸子盯住萧子期的眼,蚀骨的冷从四面八方袭来,萧子期如坠冰窟,心脏锐痛,呼吸都停住了。 “泸川萧氏一如既往的巧言令色、假仁假义。” “怎么,被晋室逼得无路可走了就找我这个妖党头子合作?” 温如相勾起唇角,讥讽道:“果真世家如妓,有奶才是娘。” 萧子期噎住,她无视温如相的鄙夷,脸面又不能当饭吃,只要能渡过难关,别说骂她几句,就是将她的脸扒下来,扔地上踩上几脚,那又如何。 “晋帝召长姐入宫,无非忌惮萧氏坐大,梁州百姓知萧不知帝,如今我爹晋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