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和他争执这个:“此事我只是提醒下你,纵然我向着你,你总归是君王,也总要独当一面,我也有不在的一日,你莫要太依赖我。” 洛维泱心下一慌,眼里便漏出几分惶然:“你这是胡说什么,你这人怎么又这样,说好不胡说八道了。”叶韫靠在软垫上,目光从他脸上扫过,觉得还是不能太过惯着了,继续说道:“我说的这话,和之前那般磨砺你所说的话不同,我确实无法一直陪着你。” “你是君,我是臣,如果你事事依赖我,不说我是否会把持朝政,朝堂那些人心便不会信服于你,你就不会成这大宴真正的君主。” “再者,我比你年长,说不定哪日累了,就告老还乡了,不可能一直帮你处理那些朝政。” 她见少年清瘦的脸颊,虽看不清颜色,但明显难看了很多,最后还是说了句:“人这一辈子,总归是要自己走下去,旁人迟早要离开,能陪你的,仅仅是一段路罢了。” 洛维泱嘴张了又张,脑海里一片空白,平日被太傅感叹聪颖的脑子跟浆糊一样,满脑子都是她说的“会离开,会离开。” 对啊,她就算不冷淡他,就算冰释前嫌,就算会对他好,也只是一段时间,这个时间是一年两年,还是多久谁都不知道。 她总会离开。 离开后呢,他一个人坐在冰冷的龙椅上受万人朝拜? 这么多年了,他还是感受不到当皇帝的乐趣。 他只觉得冷。 就像在在鹿山村子,他站在那颗松树之上,他欣赏不来那些高处的景色。 他看的到的只是孤冷。 他眼底微红,说不出心中的难受。 只是觉得自己确实没有什么好让叶韫一直陪他的理由。 叶韫看少年傻了一般的模样,本漂亮的眼睛此时暗淡无光,她看着也难免心软。 洛维泱近日好不容易有些少年朝气,突然这么沮丧让她也有些不舒服。 一方面她也知道不可再纵着他,自己迟早要离开,一方面又觉得时日还早,他这幅样子她着实不喜欢看。 她终是叹气:“你莫胡思乱想,我只是说一个假设。” 又道:“说不定你再长几岁,就嫌我烦了,还想早点逃离我呢,你还小。” “不会!” “永远都不会!”他睁着一双琉璃眼看着叶韫,里面是少年最纯粹的赤诚。 叶韫一愣。 那双眼赤诚纯净,不落一丝尘埃。 明亮透亮的她都觉得有些不忍。 余守常的家在迎君城外不远的一处林子里。 所以不用赶城门宵禁,他们慢悠悠趁着夜色进了门。 这间宅子不是余守常这批留守的人一直守护的于叶私宅,只是做为守宅人居住的偏僻院落,所以并不大。 余守常边开门边说道:“这个宅子比较小,平日就只是我们这些“守”字辈的人单独居住,到我这一辈就是剩下我了,这几个月不在家,家里估计有些脏乱,你们担待下。” 叶韫进门,环顾着这过分朴素的院落。 院落看着极为简单,规整的四合院,只有前院有一颗高大的迎客松,连假山流水都无。 身后余守常还在说话:“手记都在于城主私宅那处藏着,现在那里估计还有刘然的人看守,不好取,您再等几天,我想办法拿出来。” 此时夜风微凉,叶韫仰头看着那颗迎客松。 那颗松树枝干粗壮,郁郁苍苍,显然种了数年。 一双漆黑的凤眸静静扫过这四方院子。 许久,她看向余守常,声音清淡:“你可曾看过你看守的手记?” 余守常一愣,眼睛一眨,迟疑着回答:“其实按规矩,我们是不能看的,也不是说真有财宝,祖训是说怕翻阅导致破损或者遗失。但,我确实看过。” 他眼神晦涩:“当初我其实也以为这只是托词,不然怎么能那么多人想要,以至于......” 想起自己这些年的遭遇,他也恨过,所以在最难的时候,也不顾祖训打开了竹简,妄图真能找到所谓财宝去报仇。 可是等他打开他才发现,所有的戒律真的只是为了保护那些文字,从来没有任何宝藏。 多可笑。 为了所谓的传闻,他们这一辈人隐姓埋名,从来不敢好好生活,可随着他们是于叶一方宝藏持有人的谣言越来越多,很多人不得不离开,到现在,就剩他一个。 他苦笑的看着叶韫,对着叶韫沉静的目光,他还是忍不住多说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