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她让顾修缘取一套前不久她刚为他定做的一件月白绫子衫,那时他还说,饕饕喜欢白衫?慕紫苏说,是师父穿白衫最好看。
如今为他换上,衬得他本就纤尘不染的气质更加清而雅。
她拉过他的手,笑道:“师父好美呀,我们出去吃饭好不好?”
肖贤目光涣散不知在看向哪里。
虽然她知道不会有回应,可还是想跟他说,仿佛这样他就不会寂寞了。
慕紫苏刚想出门,又想起师父现在身子这样羸弱,头发还湿着,出去吹山风定会寒气入体。她便在离他不远处的地方,手中聚集火之元气,慢慢给他的长发烤干。
她将他扶到后院的竹椅上,发现顾修缘早就摆满了一桌子的菜。
慕紫苏嬉笑道:“看,师父,都是你爱吃的。还有冰糖藕粉和桂花糕,大师兄真是考虑周到。”
顾修缘笑意苦涩。
慕紫苏拿起碗筷,夹起一片笋子吹了吹,又用唇瓣试了试温度,而后才往他嘴里喂过去。也不知好吃与否,肖贤机械的咀嚼着食物。
而后,她又拿手帕为他擦拭着唇边。
顾修缘瞧着他,眼眶红了一下,“能吃东西就是好事。”
他想安慰慕紫苏,可慕紫苏并没有流露出任何绝望和伤感之色,仍旧像往常一样对他笑颜如花。
她知道师父爱看她笑起来的样子。
她也做好了要这样照顾他十年,二十年,甚至一辈子的准备。
后来长生宫的许多人都能看到,慕紫苏牵着肖贤的手,给他抓蝴蝶,陪他上登仙台看风景,即便肖贤对此都一无所知,慕紫苏仍旧会像以前那样嘻嘻哈哈的给他讲好玩的事情。
她把一朵小白花别在了他的头上,然后拿起他的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头,我做的这一切他一定都知道的。”
众人静静的看着她,静静的听她说话
她理着他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的发丝,宁静的笑意上落满了夕照,“有一次呀,我跟他说,你多吃点白菜,我就给你点心。后来我忘了给他,他好像还生我气了,水都不喝了。每次呢,我给他吃玫瑰酥他就吃很少,可我一给他山药糕,他就会吃很多,还会拽我衣角。所以,他都是知道的。”
慕紫苏抱紧了他,“对不对,师父?你只是不说罢了。”
她越是这样,大家瞧着她就越是心里难受。阿瑶转过身,抹了一把泪,不忍再看。
而顾修缘却觉得慕紫苏一夜之间长大了。这样说也并不准确。
过去的她热烈而灵动,她灿然的笑意就像盛放的紫苏花那般,无时无刻都充满着活力和希望。
她不会对门派里任何人嘘寒问暖,细心体贴,却记得每个人的心愿,并尽力帮他们去实现,看不得任何人受委屈,总是时时刻刻将他们护在身后,所有的伤害她先扛,黑暗她先受着。
本是那么大大咧咧的一个人,如今心细如针,茶叶要他最爱的大红袍,茶水一直是温热的,天凉了怕他冻着,还怕他寂寞,怕他心情不好,总要哄着他。有时夜里肖贤不睡,她便陪他坐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