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霜白笑容有些干,她知道女儿对这个孩子有抵触,每次去未央宫请安,她都让乳娘把孩子抱去偏殿,没想到陛下竟把孩子带来了公主府。 当着定国侯世子的面,林霜白声音很小: “……他毕竟是你亲弟弟,日后你们姐弟相互扶持,等你弟弟长大了,你还要依靠他的呀!” 朱暄以一种奇异得难以言表的眼神看着她,仿佛不可置信,又像在说“果然如此”。 她搂住母亲手臂,小女儿般依偎过来,林霜白心头一软,只听耳边轻言细语: “母亲以为,他长得大吗?” 林霜白浑身如遭雷劈,“你什么意思?你知道了什么?你对他做了什么!来人,保护皇子!” 被迫旁听了全程的莫文鸢:“……” ……可真是一个敢吓唬,一个敢信。 林霜白真的信。 她的皇后之路并非一帆风顺,皇帝好美色,她曾经有许多年被宠妃牢牢压制,连后宫权柄都以皇后身子不好为由被迫让给了那位宠妃。 她的苦痛,朱暄都看在眼里。 后来宠妃生辰,她不想触霉头没去赴宴,朱暄却悄悄去了,回来说:“母后放心,她不会再欺负你了。” 当晚宠妃暴毙而亡。 那年朱暄只有八岁。 她责怪过自己无用,要年幼的女儿保护自己,更希望可以为女儿寻得终生庇护,让她恢复最初善良纯真的模样。 对朱暄,她感激又惧怕。 朱暄八岁就能除掉宠妃,地位受到威胁时会除掉亲弟弟当然也是可信的! 朱暄怜悯地看着她,林霜白这才意识到周遭无人。 所有宾客被突如其来的阵雨袭击,侍卫随着圣驾和皇子躲入室内,新郎手中油纸伞不偏不倚,只遮在新娘上方。 只有未央宫宫女小心翼翼将手挡在她头顶,声音被冰雹打得断断续续: “娘娘,雨、雨太大!咱们快进、进去吧!” · 少时风停雨歇。 阳光大作,仪式继续,少有人注意到,主位上的皇后娘娘面色并不好看,时不时担忧地望向乳娘怀里的婴孩。 待拜堂后,众人入席,户部尚书突然小声问了一句:“钦天监监正在否?公主大婚日雷雨大作,不知天象何解,是吉是凶啊?” 监正刚巧在席,掐指一算,“像是上天预警,只怕不吉。” “大婚是喜事,如何会有不吉?” “婚事无吉凶,是成婚的人……” “驸马有功劳在身,难道是公主做错了——” “快快住口吧,心里知道便罢,莫要惹上头不痛快。” 就在此时,宗人府宗令仿佛再难忍受,掀袍下跪。 “臣有本参奏!” “陛下多年宠爱昭阳公主,公主却不知圣恩,嚣张跋扈,监国时多次以权谋私,前日竟在城里当街杀人,置国法于不顾!驸马更是多有包庇,打伤宗人府官员!今日公主大婚,天降预警,还请陛下治罪昭阳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