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青生道:“人的先天元气本是个定数,用一些就少一些,用的猛一些就消耗的猛一些,陛下先前透支太厉害了,七八年的前提还得是保养得宜啊!” 王娡不知道应该再说什么,她只觉得心里难受。张青生不便多留,只说了声“美人保重”,便告辞了。 皇帝突然晕倒,太后下令封锁消息,可后宫哪有不透风的墙。一时间都在底下悄悄议论,说皇帝病危,朝廷要变天了。 窦太后自信,有她在,大汉的天就塌不下来。为稳住前朝后宫人心,在皇帝身体稍微有些起色后,窦太后便下旨准许后宫嫔妃可以如常向皇帝请安了,只是皇帝身体倦乏,略见一见,就让她们回去了。 这期间,王娡也看望过一次皇帝。皇帝见她两个眼睛哭得红红的,勉力笑道:“哭什么,朕不是好好的吗?放心,朕还死不了,想你还想不够呢。” 王娡破涕为笑,“陛下没正经,臣妾只盼望陛下平平安安的……” 说着,又哭起来。皇帝大为感动,握着她的手,“朕知道,只有你是真的心疼朕,只有你的眼泪是为朕流的!” 王娡哽咽,“陛下,从此后,让臣妾一心服侍您,别再找别的女人了,好吗?” 皇帝感慨无限,望着锦帐上空,无力笑道:“不找了,再也不找了,朕也找不动了。朕答应你,以后朕只守着朕的娡儿,说说话,聊聊天!” 这场病危引发的朝政危急,很快就平息下来。皇帝为继续休养,下旨暂不早朝,嫔妃们也见得少了,果然一心在保命。 王娡让绿竹散布出去的谣言,慢慢开始发酵,前朝后宫很多人都相信,栗姬在不久的将来就要被立为皇后了。当然,巴结奉承的人也绝不会错过这个时机,来翠华殿拜访的人络绎不绝,栗姬很是得意了一段时日。 王娡依旧淡定地过着日子,对于栗姬一时的风光无限,她原是料定的。倒是绿竹有些沉不住气,“美人,咱们是不是帮了倒忙啊,栗姬好像真的就要当皇后了呢。” 王娡不以为然,“急什么,好戏才刚刚开始,她得意就让她得意去吧。” 绿竹相信王娡,她既说不急,就一定真的不急。主仆二人闲话时,忽有椒房殿的侍女来传薄皇后的口谕,“皇后请王美人过去椒房殿一趟。” 刚踏进椒房殿的门口,一股淡淡的椒香隐隐扑鼻而来,王娡很长时间没有闻到这个味了。椒房殿果然名不虚传,椒香淡雅而不浓烈,隐藏在墙泥之中,稳稳地透出香气来,既能防虫,又能曾香,一如大汉的皇后,母仪天下,恩泽后宫。 只是如今这椒房殿已经没有了窦太后居住时的华彩,虽说窦太后当皇后时,崇尚勤俭,不饰奢华,椒房殿多年没有修缮,可是窦太后毕竟是窦太后,还是能压得住椒房殿的。 薄皇后呢,想到她,王娡不由得在心里太息。椒房殿很是冷清,宫女内侍静静地值守,除此之外,再也感受不到人气了。 王娡见到皇后,上前热情地施了一礼,薄皇后面无表情地微微颔首,随即吩咐左右道:“你们都下去吧,不必在此服侍。” 薄皇后有意支开众人,王娡揣度她应该有什么话要和自己说。等了半晌,皇后的表情还是淡淡的,王娡先打破了沉默,“皇后不愿被打扰,妹妹也有些日子没来看望皇后了,皇后不传谕,妹妹这两天也想来给皇后请安呢。” 皇后还是冷着脸,“本宫一个活死人,可有什么好看望的。妹妹请坐吧。” 王娡依言跪坐了,露出一丝讪笑,“皇后是掖廷女主,嫔妃们理应日日过来请安的。” 皇后终于冷笑一声,“掖廷女主?现在还有谁视本宫为掖廷女主呢?” 王娡听了这话,反倒不知道怎么接了,笑一笑说道:“在妹妹心里,姐姐一直是大汉的皇后,从来没有变过。” 皇后的眼光在王娡脸上游走片刻,“本宫相信你说的话,所以本宫今天才会把你请过来。你不好奇,本宫为什么请你过来吗?” “王娡愚钝,请皇后示下。”王娡毕恭毕敬说道。 “妹妹何必自谦,要说愚钝,本宫才是真正的愚钝”,皇后虽然喊王娡妹妹,声音依旧冷冷的,她接着说道:“本宫自从十六岁上嫁给陛下,已经做了二十二年的夫妻,却落了一个活死人的下场,你说本宫不是愚钝那是什么?” 王娡见皇后神情有些哀伤,便劝慰道:“皇后本是很好的,或许这就是造化弄人吧。” 皇后忽然冷笑,“你说本宫很好,那你是不知道当初陛下宠你时,本宫是多么地恼恨你,本宫也曾设计陷害你,你虽没有实凭,但依你的聪明,你不会感知不到吧?你现在还觉得本宫很好吗?” 往事跃上心头,王娡怎么忘记初入宫时风刀霜剑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