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婴见她总算说到点上了,不禁叹气道:“聪明绝顶,这一点儿上恐怕太子……” 栗姬忽然喝止,“不必说了,果然狐媚子生的,小小年纪就这样狡猾。荣儿也真是的,这么大了连个六岁的小孩都不如!” 窦婴道:“娘娘此话差矣,聪明绝顶固然好,但如非善类,必被聪明所误。相反,太子憨厚稳重,正是守城之君的好苗子!” 栗姬听如此说,忽然有了点儿笑容,“魏其候这么说,本宫就放心了,太子还需太傅大人多多费心,本宫还是那句话,本宫当你是自己人,绝不会亏待太傅的。” 栗姬离了太子学舍,便回了自己寝宫。有宫女上来回禀,“刚才杜美人和赵美人来了,带了好些礼物,说下个月就是娘娘的芳诞,提前向娘娘祝贺。娘娘要不要看一下礼物?” 木瓜捧过一盆温水,栗姬将十指放入手中浸润着,热气顺着手指渐渐流遍全身,眯起眼睛投入地享受着这份舒适,半晌,方将手指拿出来,木瓜一面用锦帕将水分裹干,一面听她说道:“若不是荣儿被立为太子,她们今年也不会这么早就过来巴结,那些东西放着吧,瞧她们平时的寒酸样,应该也拿不出什么像样的礼物!” 宫女答应着下去了,木瓜这才打叠起笑脸道:“娘娘,还有一个好消息,您听了准高兴!” 栗姬靠在榻上,慵懒着声音道:“什么好消息啊,说来听听。” 木瓜近前,脸上抑制不住兴奋,“娘娘,现在后宫里都在传,那王夫人……” 栗姬眼角一斜,如刀子剜人,木瓜知趣地改口,“呸,她算哪门子夫人,现在宫里都传那个小贱人肚皮上长满了黑色的纹路,十分丑陋,脸上也开始长斑了,再没了从前那妩媚风骚劲儿了。还听说啊,她知道变丑了,连陛下的面都不敢见了,娘娘您说这还不是好消息吗?” 栗姬立马来了精神,坐着了身子,眼角眉梢飞着得意,“好个小贱人,本宫终于等到今天了。她当初靠着那股浪劲儿,险些害了荣儿,本宫就让她尝尝,害我的荣儿是什么下场!” 木瓜跟着恨恨,“谁说不是呢,这次这个李太医还是靠谱的,一切都做得不动声色,任是谁都发现不了!” 栗姬笑得更加得意,声音也变得更狠毒,“这才哪到哪啊,还有比这更精彩的呢,咱们就等着瞧好戏吧!” 且说皃姁腹部生了黑纹之后,日益焦虑,加之临产在即,彻夜都睡不好,李太医照常开药,说是能消除黑纹的,臧儿没看住,皃姁一股脑都喝了,不但黑纹没消褪,变得更深了,脸上的黑斑也加重了。 张青生再来切脉后,说皃姁阳气大衰,李太医的药以补血为主,会愈加阴盛阳衰,万万不能再喝了,只以饮食将养身子才是最安全的。如此反复劝说,才不胡乱服药了。 只是黑纹依旧,少不得以纱遮面,简直生不如死。王娡已经命人将宸华宫的铜镜都收了起来,日日过来看望,生怕皃姁出什么意外。 皇帝偶尔过来宸华殿,皃姁都寻了借口不见,时间久了,皇帝也不大来了。 临产的日子就要到了,王娡更加忙碌起来,事事都要亲历亲为才放心,几日下来,自己也弄得一身乏累。可巧这晚皇帝来了兴致,见了王娡,再也压不住火,火急火燎就要做那事,王娡少不得打起精神勉强应承,谁知皇帝又服了丹药,频频不肯停下来,王娡心中叫苦连天,总算三个回合之后,皇帝看她快受不住了,方作罢。 此后几日,皇帝还是夜夜来漪兰殿,王娡实在疲乏不堪,无法满足皇帝的需求,皇帝便有些索然无味。恰好那日窦太主携了一名婢女进宫来给皇帝请安,兄妹两个闲闲唠些无关紧要的家常,皇帝不住拿眼瞟那个婢子。 窦太主捧茶饮了一口,薄薄的唇抿成一片,睨皇帝一眼,又扫了一眼身旁跪坐的小婢子,放下茶碗,“陛下,皇妹听说您最近睡眠不好,可找太医瞧了没有,现在好些了吗?” 皇帝伸了个懒腰,往后靠了靠身子,颇有意味说道:“那些个太医,他们哪里瞧的出朕的问题,还不如皇妹你呢!” 窦太主垂下眼帘,睫羽如鸦,抿着唇笑道:“要皇妹说啊,这些个太医都是老奸巨猾的,生怕诊断错了落责罚,开的药方都是十全大补之类的,没病都吃出病来了。常听人说,阴阳和合才是灵丹妙药呢!” 皇帝听了开怀大笑,“高见,皇妹真是高见!” 窦太主跟着笑道:“我能懂什么,不过有什么说什么罢了。皇妹前段时间身子也不舒服,可巧身边有个小婢子懂得一些推拿术,皇妹经她这么一推拿,竟然浑身通泰起来。” 一面笑着拿眼不住觑着皇帝,一面又说道:“不知道皇兄想不想试一试?” 皇帝喜笑中眼放亮光,“哦?这么神奇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