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盎喝了一碗酒,放下酒碗,“唉!老夫自从被晁错陷害,幸蒙皇上没有定老夫的罪,只是罢了老夫的官,按理说,老夫现在一介布衣,正应该闲云野鹤般颐养天年才对,可是老夫这心里啊就是放不下朝廷,放不下皇上啊,你说老夫是不是犯贱啊?” 窦婴笑道:“袁兄是胸怀天下的治国之才,当初周勃以铲除诸吕匡扶刘氏天下之功自居,将文皇帝不看在眼里,是袁兄在文帝面前进言,让周勃有所收敛,周勃因此对你怀恨在心,可是后来有人告周勃谋反,文帝要诛杀周勃,也是你老兄直言劝谏,文帝才没有杀周勃,你老兄也是有功劳的,如此正直坦率之人,朝廷不用是朝廷的损失啊!袁兄想问的是不是关于削藩之事?” 袁盎道:“正是呢,听说晁错一心怂恿皇上削藩,这不是胡闹吗?你我都做过吴王刘濞的丞相,咱们还不知道刘濞为人吗,他一直想反朝廷,苦于没有合适的机会,如今倒是成全了刘濞。” 窦婴道:“可陛下不这么认为啊,陛下到现在还不愿意相信吴王刘濞会真的造反呢?削藩的诏书恐怕现在已经发出去了,开弓没有回头箭,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只好由着去了。” 袁盎激愤道:“唉,这如何是好?窦大人难道没有劝一劝陛下吗?” 窦婴冷笑道:“劝?如何劝?陛下会听吗?除了晁错的话,我看陛下谁的话都听不进去。” 袁盎怒道:“晁错这个老匹夫,为人暴戾,手段强硬,他恨不得将刘姓诸侯王都收拾了去,汉家天下到底乱在此人手里,此人不除,天下难有太平。窦大人,你能否寻个机会让老夫见上陛下一面?” 窦婴道:“袁兄想见陛下?你要劝陛下停止削藩?” 袁盎道:“有何不可吗?” 窦婴摇头笑道:“不中用啊,我知道袁兄有辩才,只是这次陛下是铁了心要削藩,没有回头路了,我劝袁兄还是不要拿鸡蛋往石头上碰。” 袁盎道:“不管陛下能不能改变主意,老夫该说的还是要跟陛下说。” 窦婴笑道:“袁兄啊,袁兄,你的性子真是一点儿都没变,还是那么直,容易得罪人啊!” 袁盎道:“老夫都这把年纪了,还害怕得罪人吗,杀身成仁舍生取义,老夫早将生死置之度外了,该说的话不说老夫还不如一头撞死了。” 窦婴叹道:“好!袁兄真是条汉子,我一定想办法让你和陛下见上一面。来,来,吃酒,这碗敬袁兄!” 二人又把盏闲话一回,至晚方散。 王娡吐了血后,又喝了张青生开的药,果然身子清爽起来。这日皇帝早朝,她便去看妹妹,王娡和皃姁都住在宣室殿,离得不远,很快就到了。 一进屋,就瞧见皃姁正在和母亲说话,见姐姐来了,笑着道:“姐姐好多了?听说姐姐伤口又犯了,妹妹还没去给姐姐请安,倒让姐姐惦记妹妹了。” 王娡一面问候母亲,一面笑道:“咱们是亲姐妹,原不拘这些虚礼的。” 皃姁笑道:“宫中不比别处,尊卑有序,妹妹不敢坏了规矩。姐姐别站着啊,快请坐。” 王娡挨着母亲坐了,看着皃姁的肚子说道:“妹妹的预产期就在这两日了,一应东西可都是全的?我这些日子卧床,也没顾得上这些。” 皃姁未及言语,臧儿笑道:“内府见你们姐妹如此受宠,巴结还巴结不过来呢,还有什么是不全的呢!” 莲花在一旁插嘴道:“美人,您还没见那些奴才这两天如何跑得勤呢,咱们的门槛都快被他们踏平了。什么好东西都往这送,库房里都快放不下了。” 皃姁道:“好了,莲花,你去将内府新进宫的玛瑙葡萄拿一些来给姐姐尝尝。” 王娡道:“这个季节能吃到葡萄?可是妹妹的福气了。” 皃姁道:“这算什么,姐姐,等我生下小皇子,比这好的还多着呢。” 王娡道:“姐姐倒是希望妹妹第一胎能生个皇子,将来也就有靠了。” 说着话,莲花将玛瑙葡萄端了进来,绿汪汪莹亮亮的一小盘,王娡拣一个尝了,果然酸甜可口,又多吃了两个,臧儿也吃了一些,皃姁说道:“看母亲和姐姐吃得好吃,我也想吃几个。” 臧儿道:“你快少吃些吧,之前不是已经吃过一盘子了吗,什么好东西,吃多了伤身。” 皃姁撒娇道:“有什么大碍,女儿身子结实着呢。” 说着,便揪了几个放在嘴里吃起来。母女三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忽见皃姁皱着眉头,脸色煞白,浑身打起冷颤来。 臧儿意识到情况不好,忙问:“女儿,哪里不舒服吗?脸色怎么忽然煞白,连血色都没有了。” 皃姁捂着肚子到:“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