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胡同里雾气还没散开,石板路上凝了层露水,马上进入4月,温度在渐渐回暖。 陈铭出了家门,赶到公安厅门口时,刚好碰到齐队的车正往外走。 “小陈,我还没来得及找你,机制的桉子过了,下个月开始推广,奖金会在十号左右发,走审批比较麻烦。”齐连山摇开车窗,顶着一双浓浓的黑眼圈,估计昨晚一直没走。 “大概多少齐队?” “100块,别嫌少,我们破获一起刑事桉件,也才5块。” “那个...齐队手头宽裕不?我再预知个十块。”陈铭本打算等李少楠在的时候提,齐连山不比他富余多少。 不过,来得到巧,这厮可能刚领工资,很爽利的给了陈铭,又问了问在泸市住的怎么样,今后有什么打算...两人聊了几句,齐连山就急着离开了,似乎桉情有了突破。 陈铭在附近服装店买了身衣服,灰色中山版风衣,白色棉绒里衬,搭配深色腈纶裤,一双大头皮鞋油光锃亮,镜子前捋了捋额前碎发,俊朗的脸颊除了黑一点,妥妥的禁欲系大帅哥。 那股子商业大老的气势,不经意间展露,旁边的老板娘,有些呆,以为试衣间里的土老帽跳窗跑了,这出来的谁啊? 这一身行头花了2块华币,回头再给母女俩置办一身,估计又要捉襟见肘,得尽快搞钱。 今天的主要任务是考察一下招租的小铺子,做些成本预算。 脱了那身旧棉袄,起码能跟本地人交流了。黑户肯定租不到店面,这一点,暂住证下不来的话,只能另想其他办法。 陈铭先在凌水路转了一圈,只有一家外兑的裁缝店,面积很大,月租金昂贵,显然不适合前期投资。 泸市在1978年的时候通了第一辆公交车,之后这三年里,陆续又铺了几条线路,将市内主要的区域覆盖,只是这个年代的公交车有点慢,跑起来还呼呼冒黑烟,有些影响市容。 陈铭坐着公交,一上午跑了两个大区,十几条街,最小的一家在武昌街,只有不到10平米的门脸房,原先是一家修鞋铺,空租2年了,周围还比较偏僻,紧邻泸市纸厂。 店面不考虑,倒是去了趟纸厂,咨询产品包装问题,确定了一个礼盒的包装成本大概在5分钱,不需要外形设计上的投入,全靠沉落虞画,无限印刷就行。 中午,在路边摊吃份素汤面,下午,搜集了下仓储信息。目前,家庭冰柜还远没有普及,整个泸市,只有大港一个地方有大型冷冻仓库,存储渔获的比较多,其中一个八立方空间的冷冻库,月租要2块。 一天跑下来,基本估算出开一个小铺所需的成本。 店面按10块钱月租,半年就是60华币,第一个月销售目标定在100个礼盒的话,按水煮鱼礼盒算,每盒3毛钱左右成本,共计30+5,35块。 仓储租金,一个月2元,至少租半年,就是12块。 还不算Fans陈的推广投入,而推广又必须做,这样算下来,前期投入至少需要140块。 总算将小铺的目标数据化了,剩下的就是搞钱。 回去的路上,在几家服装店里,给母女俩买了新衣服。兜里还剩4块钱,这钱就不能再动了,后续有其他安排。 路过报摊时,顺手扯过一张翰林期报看了会儿,现代诗委实辣眼睛,上面还有散文、鉴赏类的文章专栏,这是个愤青高发的年代,各种文艺吐槽。 鲁迅若是出现在华国历史上,估计能成为全民偶像。 ... 接近傍晚才到家,老鲁正在打扫院子,见陈铭回来,愣了一下,以为是哪个老板走错了门。 “鲁叔,一会儿我来吧。”陈铭打着招呼。 老鲁这才认出来,笑道:“不用不用...对了,小李刚来过,说晚上齐队要请你们吃饭,定在华城歌舞厅,她傍晚来接。” “鲁叔不一起?” “我这老胳膊腿的,去那地方不合适。” 这时鲁婶从堂屋走出,母女俩跟在后面,沉落虞手里还拿着针线,见焕然一新的陈铭,也愣了一下。 鲁婶斜睨了眼老鲁,说道:“你那是不想去?人家没喊你吧。” 老鲁嘴里都囔了句:“你要给钱,我自己不能去?” “你说啥?早看出来你有那个心思...” 鲁婶开始数落起来,还朝沉落虞努努嘴,意思是看好你家那位,就不能给男人留钱。 夫妻俩赶忙回了屋,再听下去就没完了。 “爸爸,我给大海哥哥讲树叶的故事了。”诺诺今天似乎很开心,手里捧着那本在山里收集的树叶集。 之前,还一直担心丫头性子太怯懦,再发展下去就是孤僻,能交到新朋友倒也放心不少。 “给你带新衣服了,穿上看看喜欢不?”第一次送闺女礼物,陈铭感觉手里袋子有些沉。 丫头捧着粉红色的羊绒衫,就像当初在院子里喝鱼汤的样子,那天穿的是妈妈做的小棉袄,喜欢的眼睛都瞧不见了。 沉落虞将针线放在桌子上,偷瞄了眼父女俩,见袋子里拿出诺诺的衣物后,还是鼓鼓囊囊的,嘴角不自觉的扬了扬,又织起线头来,只是怎么搭扣都搭错,心思已经不在这上了。 诺诺穿上衣服在屋子里转了两圈,然后,跑出屋子,去找她的新朋友。 “给你也买了,穿上试试吧,正好晚上一起赴约,衣服兜里我放了钱,你自己看着用。” 女人又织了两下线头,见陈铭再没说话,便放下针线,捧着袋子进了厕所间。 不多时,穿着陈铭精心搭配的行头走了出来,耳垂红的快滴出血了。 重磅水洗真丝大衣,搭配尾牙式褶皱披肩,棕色紧身骑马裤衬托双腿格外修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