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无淹正巧在一旁守着她,这一回倒是没有错过。 她看着他那张惹是生非的脸,竟然比刚来武靖城时还更标致了,也不知是哪里的圣手妙厨,把他养得白乎乎的。 她身子也有力了,眼睛也不花了,一股脑坐起来,第一句话便是问伥人何在。 沈无淹道:“都不知了踪影,城中已无伥人。” “果真?”她昏迷时迷迷糊糊听到有欢天的锣鼓声,但并不确定。 “千真万确,我察觉不出城中有伥人,杨年,就是杨名的父亲,原是武靖折冲府的校尉,他带着手下挨家挨户地排查过,亦未寻到伥人踪迹。” “伥人为何会离开武靖?发生了什么?” 沈无淹摇摇头,“你把巨伥杀了之后,他们就不见了。” “我杀了巨伥?”她一脸诧异,随后愉悦地微仰起面庞,“我还以为是梦。” 她乐滋滋地要翘起脚,被沈无淹无情地按了下去,“不是梦,现下城里的百姓都尊你为大公主。” “这就不必了,等他们察觉出我的本性后,只怕嫌弃都来不及。”她看得很开,做成一件事是有成功的喜悦,但要因此接受众人的爱戴就有些不堪重负了。 沈无淹笃定地说:“没有人嫌弃你。” 她笑了笑,“那是你没见过我的姐姐们。” “所以,你是如何杀了巨伥的?”沈无淹一边问,一边将她扶到桌边。 茶食都备好了,等她醒来随时都能吃。 她先灌了一杯茶,才道:“就是用光络脑。” 她把光络脑为何告诉了他,他这才意识到为何她手掌碰到自己时,会出现那样剧烈的抵触,但这件事并未细说。 与伥人有相似的反应,不是什么好事,只会徒增她的困扰。 长话说完,她又开始担忧起来:“原来武靖城困住了这么多伥人,现在伥人都出了城,外头的人怎么办?” 所以横看竖看,这也算不上什么光荣的事,若杀了巨伥就会造成更大的危害,那还不如在它脸上贴满桑麻纸,让它千百年动弹不得。 “你不会想马上出城吧?”沈无淹问。 她点点头,“越快越好。” 他道:“数日前杨年来过此处,向我表达了想要出城斩杀伥人的意愿。他带着一个二百人的团,该团兵员在此难中全员幸存,当初也是他们及其家眷想要出城。” “你如何说?” “我告诉他现下武靖城可能是最安全的地方,外头伥人肆虐,兴许他们是最后的希望。” 李及双深以为然。 沈无淹话锋一转:“他们想让你指点斩杀伥人之法,我说此事我亦不知,你不识功夫,全凭一己之力而为。此话或许说错了,他们听后反而表示要追随你而行。” 李及双颇有些外强中干地笑了两声,“还真是把我当成你一样的人物了。” “不,是当成神勇有力、万夫莫敌的天女。”沈无淹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他们知道你醒了,定会上门拜访的。” “那就等他们来之前先走了便是。”她半开玩笑地说,为了这句话,她干劲十足地站起来,要求沐浴更衣。 吃过了午饭,沈无淹也将洗澡水打好了,她刚要支走人,吕士芩又来了。 不同于那日抢拿粉盒的随性和急迅,吕士芩在两眼如鹰的李及双面前颇有些拘谨。 但拘束归拘束,吕士芩还是抢先提起地上的空桶,道:“公主,让我来吧。伺候沐浴这等事男子不合适。” 李及双看她身板并不比自己强,料她可能连一桶水都提不了,只道:“无妨,这些事他做惯了。” 说罢她转向沈无淹。 沈无淹一直垂着眼,知她望着自己,便抬起头来迎向她的目光,附和道:“对,不止是惯了,还乐在其中。” 吕士芩这辈子恐怕从来没有听过这等露骨且毫无顾忌的对话,大感惶惑,震撼不已。 她六神无主地倒退回门边,拎着的桶也脱手坠地,光天化日见了鬼一般,支支吾吾地说:“那我、我、我先出……去。” 等门被带上,李及双才道:“你吓到她了。” “只是说了实话。”沈无淹将木桶旁的屏风展开,围成一个半圆,“可以洗了。” 李及双走进去,试了试水温,除下衣袜后,跨进了水中。 温暖的水温涌上来,她差些觉得自己上辈子是一条鱼,曾有过的惬意的回忆发生在早被遗忘的前世。 “你要进来吗?”她望着屏风的缝隙,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