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及双赶到城门梯时,柳易文正在附近,奋力砍杀伥人。 她觉得他那几欲坠马的架势,像极了书生学赶鸭子,还一只鸭子都没赶着。 “上城墙。”她朝柳易文喊道,翻身下马,率先跑上了城墙。 正跟柳易文缠斗的伥人见了她,立刻抬脚追来。 李及双已跑上了城梯,脚腕忽的被扯住,她摔在台阶上,下巴重重一磕,双齿一撞,几乎震晕过去。 她没有功夫喘息,很快翻身抽脚,那伥人稳不住脚,被带趴在台阶上,却又力大无比,一把将她扯下了几级台阶。 伥人不会上楼梯,二人僵持不下,柳易文正好从马上跳下来,抽刀就砍。 不仅没砍断,甚至没砍中要害,一刀插进了伥人的背骨里,拔都拔不出来。 她另一只脚去踹,这伥人还知道避让。另一头柳易文奋力拔刀,最后倒也解了李及双的围。 伥人松手后,她连忙爬上几级台阶,回身去看,沈无淹已赶到,解决了伥人,一手提起柳易文的腰带,将他甩到了几阶台阶上,转头又去寻敌了。 两人匆忙跑上城墙,说是城墙,不过是一道又宽又长的土胚。 脚下所站之处是城墙的最高点,但也不过二人高,勉强能躲避伥人。两段的城墙则凹凸地不断低矮下去,最低处高度不过比沈无淹更高一些。 比起州城乃至京都,呼水城顶多只能算个营寨,或许挡住伥人,但无论如何挡不了敌军。 她看见城外还有一群伥人游荡着,堆在门边,被城内嘈杂的厮杀声诱惑着。 再看城内,城门边的伥人快解决掉了,庚柔和燎叶分头往城中寻去。 她一口气不敢松,柳易文却露出了劫后余生的庆幸,明明城门是有可能关上的,若不是他搞的那一出。 “你现在相信我是公主了?”她冷冷问。 柳易文回头来看她,却见她下巴上都是血痕,连忙道:“哎哟,您受伤了。” “望楼里应该是备了医药的。”他一边说一边左右扭头去寻那高高耸起的镝楼。 “此后城中的事我说了算,直到此事平息。”她说,一句话就要他交出大权。 事到如此,他只能应允,刚才她的调度已显示出她是有这个本事解决这件事的。 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被伥人咬过的人,也会变成伥人。 天下大乱,正从此城开始,他却天真地以为,困局已解。 李及双一直严密地观察着城内的形势,沈无淹没有亲自率领衙差,但所有人都看得清楚,他身手出众,剑又准力又大,甚至能够准确预知伥人的位置。 衙差们群龙无首,便自发地跟着他了。 在这期间,柳易文一直向李及双汇报呼水城的情况,从人口数量到主要农作物,从城区分布到税赋征收,介绍得干干净净,没有一丝遗漏。 这一回,李及双没有像在县衙里时那般伶牙俐齿地点评他的征集。 不论他说什么,她全都听了进去,虽然目光忽远忽近地跟随着某个身影,一次也没用正眼瞧他。 临近城门的一隅可以说是横尸遍地,女子还戴着藤环的手臂掉在一旁,身子已被伥人啃食得凌乱不堪。 那啃食者也已身首各异,倒在了亡者的附近。 这场面的每一处都过于令人心惊,她不忍地挪开了眼。 忽然,西边的屋宇里冒出滚滚黑烟,旺盛的火苗在下,用力地向上蹿着。 她与柳易文对视一眼,两人二话不说,沿着城墙就往西边奔去。 到了附近,远远就能看见城门半开,一大群人挤在城门处,争先恐后地要出城。 城门之所以推不开,是因为下方堆了好几具尸体,当中还有一具身着差服的门吏。 她再往城墙外瞧,只见外头零零星星地有人抓着包袱,跑进林中,而本在南城门外徘徊着的伥人,循了动静正摸索着走来。 “关上城门,谁也不准出城!”柳易文朝挤闹的人群大喊着,传到城下,却被嘈杂地叫喊声盖过了。 李及双来时在望楼里见到一只弓,掉头折返去取了过来,对着闹事的人群张弓射出一箭,箭矢直直射进城门上,把正要挤出门的人吓了一跳。 她连射两箭,等到所有人都缩起肩膀减了声量时,她才喊:“城外都是摩弥徒,擅自出城者将不准进城!” 喧闹的人们顿了几瞬,有人先退了一步出来,不知谁怂恿了一声:“城里没处躲,外头才有地儿逃!” 人群又涌动起来,忽然地又没了声,当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