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偏不信这个邪,“死了?尸体呢?” 拐子鹑用力地扇着翅稳住落地的身体,掀起了一地尘土,“他自己都说了有蓬川之神,神要吃人,连骨头都不给人留的。” 它翘着头,为自己的博闻得意不已:“公主你不知道这山上多少冤魂吧?幻海死的冤魂海了去了,蓬川之神杀的倒没有魂魄,那东西好吃,还要一点一点地吃上数年。” 她一把将它扯过来,却只揪掉了几根野鸡的羽毛,“你要是再拿这件事说笑,我第一个就杀了你。” 拐子鹑赖皮地一笑,“你可杀不了我。” 她冷冷地站起来,望着这头不知好赖不会看颜色的傻鸟,“那就把你的毛染成蛋黄色的,鲜光透亮,让你做个笑话。” 说完拂袖便走,拐子鹑这才知道错了,一边求饶一边追。 等到它老老实实闭上嘴,把她驮起来时,还不明白自己着了道,以为是成功收拢了李及双。 在拐子鹑背上的时候,她仍旧严密地察看着山林的情况。 空中除了眼界更开阔,没有别的什么优势。 俯瞰蓬川时,只觉这片山川如此寂寞。 目之所及都是茂密地争抢阳光的林树草木,满满当当不留一白,可却又如此空旷,不止能装下无数冤死之人,还有千万年的时间。 越过山脊,她瞧见山脚处有一大片被烧焦的土地,依稀能认出房屋的架构,梁木均成灰烬,只有暗黑的颓垣和瓦砾。 杂草和乱枝像是围城的伥人,疯狂张扬地围得水泄不通,就是半步都迈不进去。 整片土地看上去像是从蓬川身上生剜下的肉,迟迟无法愈合。 “那儿是什么?”她问道。 “是个荒村,十几年前发生了大火灾,全村人都烧死了。”拐子鹑在空中不断变换着身形,既不中看,也不中用,“你想去看?” 她心中纳闷,“十几年前的火,不可能荒到寸草不生。” “那不是普通的火,蓬川山上那伙老胡子干的,用的是药火,还得上百年才能长出草。”拐子鹑真的什么都知道。 “药火是什么?” “就是炼丹药用的火,臭得慌,而且连烧了数十日。现在要是有人靠近那片荒地,一准晕。更别说有的野鼠不注意,蹿进去,还把脚趾都烫掉了。”拐子鹑愤愤,“去过那村的野鼠特别难吃……” 拐子鹑絮絮叨叨地介绍起自己的饮食喜好,她却一个字没听进去。 她没想到自己不经意地窥到了一个秘密,并看到了全貌,虽然想知道秘密的人,或许真的已经不在了。 到了罗王庙时,燎叶正坐在只有几根孤柴的篝火旁,百无聊赖地掰断树枝,再投到火中。 见到李及双时,郁郁寡欢的面庞上现出了欢喜的神色。 但他很快发现沈无淹不在其中。 “沈无淹可有来?”李及双道先发出了疑问。 他搔搔头,想了想,答:“没有啊,他不是跟公主你一块儿吗?” “遇到一个幻海般的邪境,邪境消失后,他也一同不见了。”她简略地说,也一同张望着,“我以为他从别的出口出来了,在这等我。” 很显然,没有。 燎叶一下子未能接受,坐着呆想了半晌,才忧心忡忡地问:“会不会他出来了,没看到我?” 其实他比李及双更清楚答案,凡是在蓬川失踪的人,没有人再见过,沈无淹再骁勇敏捷,也抵不住好运消散的那一天。 人们说蓬川险,并不是随口的玩笑。 李及双没有回答,而是道:“我们在这等等,也许过两日他就能赶来了。” 拐子鹑在旁听到了,只是背着她用力地摇摇脑袋,又望望天,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燎叶满口应下,别开眼不去看拐子鹑,心中也自我宽慰,相信他一定会没事。 ** 等了两日,沈无淹都未出现。 燎叶总是趁她不注意时观察她,除了更沉默更凝肃,她跟平时没有太大的不同。 他知道自己愚钝,但他知道她连半分的悲痛都没有表现出来。 一个人去打水、捡柴的时候,他总会想到沈无淹,当初逃出蓬川时,沈无淹曾毫无保留地告诉他们如何辨别方向、食物,遇到野兽时应如何做,一心一意地带着他们出逃。 求沈无淹去救庚柔,他也只是说了一句:“须等公主休息或无事的时候,我才能出去。” 虽然沈无淹不过比他大了两岁,却好像什么都能扛,什么都能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