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白辞选择的藏身之处,是附近城镇的一处破败小院。 林不染和银环被捆上了双手,关在了侧面的柴房里。 木门上了锁,门外有人看守。 夜里她们分得了两个温热的馒头用以充饥。 皎月当空,万籁俱寂。 四周一片漆黑,只有惨白的月光穿过布满蛛网的木格窗洒落地面。 银环被林不染推醒,她睡得迷迷糊糊:“......小姐?” 林不染从柴房角落一堆废弃之物中寻到了一把锈迹斑斑的弯刀,她将手腕上的麻绳割除后,叫醒了银环。 银环原本迷离的眼睛瞬间清醒。 “嘘。” 林不染一边安抚她,一边解开她手腕上的麻绳。 透过木门缝隙,可以清楚地看见守在柴房外的人影,他腰间别着一把长刀,泛着残忍的银光。 林不染屏住呼吸,她指了指一旁虚掩着的窗户。 银环瞬间会意,轻轻点了点头。 林不染小心翼翼地支起木窗,带着银环熟练地从窗口翻出。 小时候同林骁在家里顽皮惯了,这些事情对于她而言已经习以为常。 后方,院墙过于高了,又没有借力的树木,翻墙逃出并不可行。 一路摸索至院子正门口,那处守着两个刺客。 林不染皱眉折返,发现院子后门无人看守,但门却被人从外锁死。 转眼瞥见拴在后门处的几匹马驹,计上心头。 银环不善骑术,林不染便与她共骑一匹,她跨上马背的动作干净利落,伸手向银环。 “小姐,我怕。” “你别怕,”林不染握紧缰绳:“我也怕。” 银环:...... 更害怕了。 银环坐在林不染前方,紧张得咬住下唇。 林不染深吸一口气,她一夹马腹大喝一声:“驾!” 马蹄踏着地面,向正门冲去。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惊醒了院内所有的人。 可惜门口驻守的那两位根本来不及阻止奔驰而来的马匹。 小院正门那两块本就松垮的木板门被轻易撞破。 林不染策马步入长街,身影愈渐远去,很快离开视线。 “快!禀报主子!” 暮白辞早在动静之初惊醒,他从房间推门而出,直径往柴房走去。 门口看守的金流早已将门打开,柴房内空无一人。 “你是抓住了她们,但你守不住啊,金流。”暮白辞语气莫名,像是责备又像是在感叹。 金流扶额。 这深闺女子会骑马,他也没听说过啊。 “还不快追?”暮白辞终是冷了脸。 金流:“是!” 林不染带着银环一路疾驰出城,只要沿这条主路直走便能抵达乾州。 却未曾想到那帮人追来得如此之快。 后方杂乱的马蹄声越来越来近,像是鼓棒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林不染的心脏。 她做了一个决定。 银环感受到自己的手被林不染握上缰绳。 “银环,”林不染的声音随着耳畔的劲风颤动着:“告诉我父亲,西凉细作已混入乾州,他们要刺杀康王。” 银环隐约意识到了什么,“小姐,不要。” “倘若我未能生还,再替我告诉祖母,不染已替她还愿。” “小姐不要!我不要!” 晚风中,一支十字利箭从后方破风而来,精准地刺中林不染的右肩,她吃痛闷哼了一声。 “小姐若有事,银环绝不独活!” “傻子,”林不染将银环的手与缰绳握紧了些:“抓稳了,回家!” “别回头。” 话音刚落,银环就觉覆在自己手背上那双温柔的手掌瞬间失力松开,她的身后也跟着一轻。 林不染从马背上摔落,身体滚入路旁丛林。 暮白辞见状勒马,弓弩再度瞄准马背上剩下的那个身影,只是距离逐渐拉开了射程,还是偏了一寸。 银环只觉一支利箭从脸侧射过,削断了她一缕发丝飘散空气中。 她没有回头。 泪水模糊双眼,双手僵硬地拽着缰绳,像是拽着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