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了一夜,也没有白荨的下落,白蒐在心里是有点焦急的,但是他表面上依旧装得漫不经心。苍白的天光彻底照亮了整个山尖庄园,被血迹涂满的长走道和白石墙壁,袒露在光照当中,无声吐露着昨夜经历了怎样的一场惨烈战斗。 尸体横斜着展示在长走道上,白茗经过门口时,清晰地看尽了整条宛若战壕的鲜红路径。她沿着腥艳的通道直行,路过了收敛尸体的清洁工,一直走到白蒐的私人钟楼下方,仰起头,直视着上方渺远得成为一颗小黑籽的白蒐。 他也在隔着长长的空间,和下方的白茗对视着,对身边同样疲倦的白苋说:“看着她,别让她随便走动,问问她还回来干什么?” 白茗直接拨通了他的视讯器,通过声筒,发出冷淡的声音:“想不想做个买卖?把汉娜给我,我可以把白荨交出来。” 白蒐意外地挑起眉,“你觉得自己有资格和我谈交易?” “你要是自己能找到白荨,我是没所谓。” “你为什么要搅合进这件烂事里?” 白茗故意扬声回答:“我不想搅合,但是你今天这么对待白荨,明天就会一样对待白蒂!我早晚也躲不开的。” 无声的对峙持续了一会儿,白蒐又问:“你既然愿意将白荨交出来,还问我要汉娜又有什么意义?” “这是我答应他的,白荨说一定要把汉娜带回去。” 他又迟疑了一会儿,终于松口,“好吧,我可以把人给你,但是我要先看到白荨。” 这次她沉吟得有点久,“你骗我,她死了。我了解你的风格。” 白蒐关闭了扬声器,皱着眉看着旁边的秘书白苋,“什么意思?她到底想不想交易?还是她在搞什么小动作?” “呃……按照我对白茗的了解,她一般都非常直接,可能她的心里就是觉得人已经死了。” 白蒐大感惊奇,“她觉得人死了,又跑过来跟我要人,那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白苋战战兢兢地回答说:“有可能她就是想大闹一场,替白荨出口气。” 白蒐气得笑出声了,“她想在本家大闹,替已经废掉的白荨出气?” 因为怒气太盛了,他甚至觉得坐不住,直接站起来,在屋子里打了个圈,半天才冷静了一点,转过身问:“汉娜转移回来怎么样了?” “暂时放置在内部的医疗舱里,医疗官说这几天是没事的,时间长了会发生生理衰竭。” 白蒐思索了一会儿,“把她连同医疗舱带来,让白茗看看,汉娜还活着。” 在钟楼下的白茗,将眼光紧紧锁住上方高耸的塔楼,她的白色瞳仁在镜片后悄悄地扩张着,从圆形分裂成两片彷如心形的结构,视线急速地扩张,白蒐和白苋从两个小黑点,扩展到如同在眼前那么清晰。她的嘴唇轻轻地张合着,用轻飘飘的声音说:“白苋离开了,应该是去找汉娜了,跟紧他。” “好的。”耳麦中传来风川狭的声音。他关闭了声筒,整个人紧贴在一面平直的石壁上,仅仅靠着两手的指尖,将自己钉在垂直的悬崖石壁上。 下方正在疾风里喘息的伊尔米提不停发出咒骂:“我真是日了!我是不是上辈子欠她的?为什么要为了个贵族在这里拼命?” 上方悬垂着的风川狭又把声筒打开,调整到内部频道,“少说点话,你还不累是不是?” 伊尔米提又猛地把自己往上拽了拽,视线向下注视着下面的郝莱迪,“喂!你怎么咕蛹了半天还没上来?” 郝莱迪平静的声音在频道中响起,“我是一个机械师,各位,你们还记得吗?不要总把我当主攻手使用。”在他说话的期间,身材消瘦的山达尔快捷灵巧地从他身侧超过,像只轻灵的壁虎似的,唰唰两下爬上去了。郝莱迪的眼光无语地追随着他,啧了一声,自语着,“我看我应该退休了。” 风川狭看着山达尔从最下方迅速窜上来,欣慰地冲他点点头,在公共频道里说:“上去接应我们。” 但是他忘记了一点:山达尔只能听得懂北地方言,帝都的官话他只懂得几个词,所以当他翻越了山尖庄园高耸的围墙,从后方潜入时,正好撞见了一个白氏成员。两个人木呆呆地隔着围墙对视,半晌,下方传来一声尖叫。 山达尔迅速从围墙翻下来,在光滑的石壁上连滚带爬地坠落下来,差点脸着地。 幸好,他撞见的是个医疗官,而不是个战斗人员,等到风川狭挣扎着爬上墙头时,山达尔已经扑上去把人压在身体底下。 风川狭转身先把伊尔米提接应上来,然后不顾后面郝莱迪的不满,直接跳下来,将医疗官抓过来,凶狠地问:“白苋在哪?” 那个倒霉蛋在挨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