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粉碎。我利用这只生化人去营救另外一只生化人,但并不是因为我与哪一个有特别的关系,只是我收了别人的钱要帮别人的忙。” 兰登消化了一下她描述的事,“听起来就是机械师做的事情,可怕在哪里?” “可怕在,如果把对象换成人类,我简直就是个草菅人命的畜生。”她感觉阵阵发冷,要不是人在兰登面前,恐怕恨不得钻进床底下。 “……诺里,我们是机械师,不是生化人的医疗官,我们不需要那些没用的同情心。” “可是……你不了解整个过程,生产它们的工厂忽然被关闭,千百只义体要被迫关机处理掉,对于它们来说就是大屠杀。我看见了厂房的仓库,大门被濒死挣扎的义体从里面挤破了,它们依靠着求生本能想要争取一线生机,这跟人类是一样的。多年以后,我带着提米科玛误入工厂,利用这些义体抵抗军部和巡城卫的围剿,最后它们大部分流窜街头的时候被火力销毁了,唯二幸存下来的还被我利用干净最后的一点价值,尸骨无存葬身在军部。我这样还不过分吗?” 兰登轻叹了一声,他坐得近了一些,因为熟悉了,似乎也没那么在意诺里近距离的打量,“你不单是一个机械师,还是第二姓氏集团的成员。诺里,刚才那两个小妞,当她们为了家族的利益,和你兵戎相见的时候,会站在你的角度,为你的处境思考分毫吗?可你还在为其他的团体思考,甚至绝大部分的生化体对于人来说,只是工具而已。” “广泛意义上,斐尔卓也是生化人,他也是工具吗?” 兰登没有直接作答,而是转了个弯,“你知道为什么金并比金莱聪明稳重许多,下一任家主却是年纪还小的金莱吗?因为在金氏当中,生化人的地位是极低的,就跟自然人在橘氏中的处境一样。金并曾经在一次地外交战中受了重伤,他的眉骨连接着颅顶的部位被削掉了一小块,医疗官穷尽当时的科技,用记忆金属和生物凝胶为他重塑了这一小块大脑,从此他就被归类成了生化人,和家主的传位挥手告别了。” 诺里眨眨眼,“你想说,人对生化人的刻板印象是无法改变的?” “我想说的是:偏见这个东西,时刻都有,每个角落都有,只要还有人的存在就不会消失。哪怕我们自己也知道偏见存在于我们的判断里,但是我们改不了。比如说我,我难道不知道自己只是外貌上的一些缺陷?这只是外来感染造成的,无伤大雅,何况我还是个男人……我自己也能说出这些安慰自己的话,我也听了无数差不多的安慰了,但是我心里的想法无法改变:我是个怪物。不单我这么想,面对我的大部分人都是这么想的。” 诺里眉间皱起来,她盯着兰登,十分迷惑地问:“兰登叔叔,难得你一次说了这么一大段话,就是为了让我放弃自己的坚持,能融入乌合之众里吗?” 他竟然嗤了一声,“你为什么不想想,你把整个第二姓氏归类成乌合之众,你自己呢?众人皆醉我独醒,是高高在上的世界中心吗?你用这副态度去面对第二姓氏,他们不搞你才怪!” 诺里感觉惊呆了,“我什么时候用高高在上的态度面对第二姓氏了?” “但是在你心里,确实觉得自己比他们高尚吧?” “我……我觉得高尚这个词不对,不应该是淳朴吗?” 兰登拍了拍她,“不要再淳朴下去了诺里。你应该和别人一样,自私又怎么样,就正大光明、大大方方地自私吧。为了活命利用了几百只生化人?表面上客客气气,心里对别的贵族后裔鄙夷至极?这些都无所谓,你连这一点都受不了,我担心你无法在帝都的权利旋涡里生存下去。” 橘吉半夜回来,带着盒子偷偷摸摸地找到桑蜂紫。她最近都有一些失魂落魄,看见橘吉做贼一样,递给自己一个破旧的音乐盒,一时摸不着头脑。 “这是什么?” 橘吉把盒子硬塞给她,“你偷偷看吧,千万不要给别人看见。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 “……你吃错药了?” 橘吉忍耐住攻击的冲动,“看在你最近情绪低落的份上,我就暂时不跟你计较了,但是你最好快点振作起来。还有,我不是每一次都这么有求必应的。” 桑蜂紫莫名其妙地把人送走,自己抓着这个盒子回到卧室。她刚刚打开,看见里面裸露着复杂的拼接零件,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室内响起:“是谁?我现在在哪里?” 桑蜂紫愣了一会儿,猛退了一步,差点坐倒,“异人番?” “桑?为什么我看不见你?我也感受不到自己的四肢和躯干了,我发生了什么事?” 她很难回答这个问题,“橘吉把你交给我,她……可能把你的核心部件偷出来了,放在一只盒子里。” 他很久都没有发出声音,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