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王对自己魅力的过渡自信,驱使着他加快了回京的脚步。 一行人马刚刚行进至盛京境内,便听闻街头巷尾疯传着圣上降罪艾家上下的丑闻。 “听说了吗?那艾家公子贿赂各级官员,中饱私囊,暗中行贿,被皇上扣在宫中了!” “可艾家大小也算是个三品官员,结交广了些也是寻常,皇上为何如此震怒呢?” 那布衣百姓一拍大腿,啧啧道: “这要搁在平常,富家公子哥聚会送礼也无事,可眼下正值朝廷为西北战事筹集粮草之时,各家官员在御前哭穷,私下里却收送名贵珍宝,这不是明摆着没把皇上放在眼里吗!” “阿弥陀佛,老兄啊,你可小心祸从口出啊……” 翰王坐在轿子里,听着百姓们七嘴八舌的嚼舌根,不由得也勾起嘴角。 看来,落卿璃传给他的情报是真的,今日便是打压祁王的大好时机! 翰王越想越兴奋,甚至连王府都没回,当即便驭马前往皇宫落井下石。 “一切如姑娘的预想,翰王殿下听了咱们安排的人的议论,已经赶去了皇宫在御前纠葛呢!” 落卿璃莞尔一笑,眸中满是清明。 “他们二人狼狈为奸,趁太子殿下不在,便妄想联手在京城只手遮天,算盘打的却好,只是心怀鬼胎的人,劲儿又怎么会往一处使呢?不过是一盘散沙罢了!” 云茶将一盏雪梨茶递给落卿璃,敬服道: “姑娘冰雪聪明,如今一切顺利,咱们现下也可放下心来了。” 落卿璃掩唇轻笑道:“放心?还早着呢!这场戏还没有唱完。” 话音刚落,皇帝身边近身服侍的王公公便来传话,宣落卿璃入宫回话。 落卿璃和云茶对视一眼,给王公公见了个礼,神色坦然地跟着出了门。 王公公打量着落卿璃的神情,几番欲言又止。 落卿璃注意到了王公公的犹豫,和善开口道:“公公可有话要指点臣女?” 王公公眼珠一转,斟酌道: “落姑娘,恕老奴直言,如今艾家这档子事说不清理不明,皇上又特意将您召进宫,您怎的这般安稳,也不问老奴交个底呢?” 落卿璃笑道:“该臣女知道的事,皇上自会吩咐您嘱托于我,不该臣女知道的事儿,臣女自当收起耳朵,臣女谨守本分,断然不敢越了雷池。” 王公公闻言哈哈大笑。 “落姑娘此言,老奴便不敢苟同了,须知老奴在皇宫服侍了一辈子,也没见过如落姑娘下的这盘大棋啊!” 王公公既然这样说,那便是皇帝已经猜出了整件事是落卿璃一手策划的。 落卿璃眼波流转,脸上多了分谦逊的笑意。 “皇上英明决断,臣女这点小聪明,怎敢在皇上面前卖弄呢?” 王公公用拂尘指了指落卿璃,笑道:“你呀!” 弄懂了王公公的态度,便是弄懂了皇帝的态度,落卿璃心里有了数,但迈入养心殿内,她还是要在御前表现的谦卑有礼。 经历了这么多波折,她深知,皇上喜欢能为他排忧解难的能臣,却讨厌越俎代庖,甚至会凌驾于皇权之上的任何势力。 她想要获得皇帝的认可,便不能再步入华家的后尘。 皇帝眯着眼坐在龙椅之上,手中把玩着珠串,却不急着问话,只是偏头询问一旁的太监道: “艾府查抄的如何了?” 小太监恭敬答道:“回皇上的话,萧大人和沈公子已经从艾府查抄到价值十余万两的名品珍宝,银锭银票三万两,粮食一百二十担,礼册账簿也已缴纳,现下正等候皇上的旨意如何发落。” 即便是落卿璃早有准备,此刻也不得不惊诧于艾府的家大业大。 此等豪奢,只依靠艾新光的俸禄断不能够,以艾府开刀,着实不算冤了他们! 皇帝略略颔首,语气中隐隐带有一丝怒气。 “西北战事正是吃紧的时候,当初朕召集大臣们捐粮捐银,他们一个个的都跟朕哭穷,如今私下结交朋党,倒是舍得花钱,真真是朕的好臣子啊!” 落卿璃垂眸道:“皇上息怒。” 皇帝沉声道:“纵然是艾之海不成样子,但归根到底还是艾新光教子无方,责无旁贷,今革除艾新光刺史一职,降为五品谏言,艾家不当得来的银两全部充入国库,购置了粮草布匹运往西北沿线!” 圣旨威严,几个小太监领了口谕,弓着身子退出去传话了,只留落卿璃一人在养心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