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你说什么……” 瞿野简直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 江今更是嘴唇煞白,刷的一下将自己的手腕从郎中的手指下抽回。 可那郎中还只当二人是不好意思将事情说穿,便意会地点点头道: “你们俩瞧着年岁都不大,应该也不着急传宗接代吧!等你妻子将身体养好了,坐胎也能更稳一些。” 瞿野震惊不已,难以置信地看向江今。 他不是没有想过,像江今这样的绝色美人有过自己的意中人,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什么雪月风花,都有可能在她的人生中出现过。 可是……可是…… 适才郎中的言外之意,分明是江今近些日子刚刚与男子共赴巫山过…… 那一瞬间,江今从瞿野的眼中读出了许多东西。 怜悯,揣测,质问,皆有之。 顿时,江今心头的羞愤无以复加,拂袖便夺门而去。 那郎中有些纳闷道:“小侄女怎么了?” 见瞿野一时没吭声,郎中这才后知后觉道:“她……她不是你的妻子?可她的脉象分明不是处子……” 瞿野舔了舔干涸的嘴唇,看着江今离去的背影,眸色逐渐清明。 “是,她是我的妻子。” 他不知道江今遭遇过什么,更不知道她真正的一面是什么样,但他明白的是,此时此刻,这个外面孤高冷傲的女子,会因为这件事黯然神伤。 即便他们毫无关系,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又或许江今或许根本不屑于由他来出面解围,但他依然想在外人面前,保留住她的尊严。 告别郎中,瞿野怀里揣着治疗风寒湿热的药草,焦急地在街市上搜寻江今的身影。 奈何荆州的初春暴土扬长,风沙漫天,他再也没有搜寻到江今纤薄的身影。 人来人往间,这个身材魁梧而精壮的男人,在人群中缓缓垂下了头,却将手中的药草踹得更紧。 而与他一步之遥的巷角,江今一双凤眼凄冷,看着失意的瞿野,无声离开。 她不知道今后瞿野会怎样看她。 但是她,也全然不在乎别人对她的看法。 有什么要紧的,她本就孑然一身,无牵无挂,无人爱怜。 她心中唯一惦念的,只有于她最重要的南宫霁的生死! 有了这层信念加持,江今回京的脚步一刻也不曾耽搁,而等她不分昼夜地纵马疾驰进盛京的城门时,却又惊闻了一则传遍京城接头巷尾的谣传。 江今蒙着面遮住了冷艳的容颜,翻身下马,拉住了路旁的一个粗布麻衣的妇人打听。 “大娘,我刚从外地过来探亲,对这里多有不熟,不知你们当地百姓口中说的落府千金是谁啊?” 那妇人还只当江今也是个爱八卦的女子,顿时一拍大腿道: “对!可不就是那落家的嫡女落卿璃吗!真没想到她年纪轻轻的,身上才华又出众,怎的这样不知廉耻,还未出阁就被男人包养做外室了……” 此言一出,即便是冷心如江今,也不禁身形一颤。 要说落卿璃做了别人的细作,她信,因为落卿璃本就是智勇双全的奇女子,纵横朝野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可要说落卿璃安于做人家的外室,还是尚未出阁就被包养,那便断然不是她这种心气高的人能做出来的事情! 江今道:“不会吧,都是知书达理的名门贵女,怎会做出这种事?” “你还别不信,依我看,要不是她被富豪官爷包养了,以她的身价,哪里买得起新宅院呢?” 江今还真就不信邪,又拉住另一个看起来是富人家穿戴的小厮打听,果然又听到了另一种说法。 “你是有所不知,这个落卿璃从江南水乡而来,没什么背景,但人却是有几分真本事的!不知她如何说服了圣上,带着不少皇渊贵女参与了律法的修撰,这些世家豪门自然对她投桃报李,一掷千金,这不,落氏姐妹俩还用收受的银子购置了新宅院呢!那叫一个大气典雅……” 江今蹙眉道:“可是在京城的地界,天子的脚下,落卿璃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子,怎敢堂而皇之的收受贿赂呢?” 小厮肯定道:“正是因为她无依无靠,出声寒微,才需要攀附权贵啊!” 江今听罢,眉心蹙得更紧,也不顾得修整,当晚就趁着夜色登进了落府大门。 彼时,落卿璃整个人都埋在书案中挑灯夜读,面前的律法名薄足足堆成了小山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