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内,灯火通明。 太医院的所有圣手都在里面给龙体会诊,除了太医以外,其他人都在庭院内候着,就连皇后娘娘也不例外。 过了好久,殿门才终于敞开,一群太医从里面走了出来。 其中一个熟悉的身影吸引了落卿璃的目光。 那人一身晴蓝赤红官袍,脚踩黑桶绣银丝朝靴,明明都是一样的装束,可周身的气质却不同其他混迹宫闱多年的太医。 他似乎也看到了落卿璃,躬身和太医院的同僚告别后,径直朝落卿璃走了过来。 落卿璃定睛瞧了半天,这才认出了眼前的少年,顿时惊喜道: “景约!你是什么时候入得太医院呀?” 景约腼腆地笑了笑:“一个月之前吧。说来,我能这么顺利地进入太医院,还多亏了太子殿下呢!” 闻言,落卿璃惊奇地看向南宫霁,南宫霁则是一脸傲娇地耸了耸肩,就像在说: 多大点事呀,对于本太子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 原来,景约的父母做生意亏了本,家中欠了不少外债,这才和景约商量着,让他另谋生计补贴家用。 可景约也是个倔脾气,就是认准了悬壶济世这一个门生。 万般无奈之下,景父景母只得找到了季老太医,让他帮着劝劝景约。 而季老太医深知景约是个学医的好苗子,也不忍心就这样荒废了他的天分,于是便靠着自己从前与皇后的交情,求到了南宫霁这里。 南宫霁虽是热心肠的主儿,可也不会白帮忙。 他只答应了给景约一个参加太医院选拔的机会,至于能不能通过医术考试,全凭景约自己的能耐。 好在,景约自己争气,这才顺利地进入了太医院当值。 落卿璃自是乐得见此的,这些都是她的人脉。 谋权争斗血雨腥风,自己人越多越好! 寒暄得差不多了,南宫霁正色道:“你们会诊的如何?我父王的身体可还无恙?” 景约点点头:“皇上身体并无大碍,只是受了惊吓,气血逆行以致偶有晕眩,待院判大人开服药,调理调理,也就无碍了。” 落卿璃眸光微动,迟疑道:“既是皇上龙体不适,恐怕不好赶在这个时候向皇上回禀刺客谋反一案。” 南宫霁的神色更为凝重。 “可若此时不报,就会给翰王留下喘息的机会,若他今晚集结幕僚想出狡辩的说辞来,这个把柄就没用了。” 两人正忧心忡忡着,却见王公公从养心殿走了出来。 “皇上有旨,宣太子、萧辞、沈栖眠、落卿璃觐见回话——” 南宫霁有些意外,不过他还是立刻朝皇后娘娘颔首,示意让她安心,随后迈开长腿进入了养心殿。 落卿璃等人紧随其后。 整个内殿富丽堂皇,皇帝坐在金丝楠木嵌着玉石金玉的龙椅上,尽显威仪,只是神色略有些许憔悴。 “太子,朕问你,今日之事,你预备如何处置?” 南宫霁恭敬回话。 “父皇,儿臣以为,皇家狩猎场混迹进刺客一事非同小可,御林军、兵部、礼部及内务府难辞其咎,要么是其玩忽职守,要么便是官宦中有被刺客收买的间隙。但儿臣认为,眼下的当务之急并非严惩四部,而是要尽快找到这个反贼,杜绝行刺一事再次发生。” 皇帝浅浅点了点头,目光却带着考究,显然是对这个回答不太满意。 “既然你已经想到了处置方法,可有先行着手调查吗?” 皇帝自己也知道,此事需得尽快查出凶手,耽误不得,所以即便是自己身体不适,也强撑着来审案。 萧辞上前一步道:“启禀皇上,微臣已奉太子殿下之命,将您遇刺现场的物件尽数留存保管。” 南宫霁眸光微敛,有些讶然地看向萧辞,又在萧辞的暗示下看向落卿璃。 他一心记挂着母后的安危,关心则乱,确实没考虑到保留证据。 却没想到,落卿璃已经先一步替他考虑好了! 落卿璃虽恭谨地低着头,可是一双潋滟的灵眸弯了又弯,显然是对自己的未卜先知得意的不行。 果然,这回皇帝的脸色好了些,看向南宫霁的眼神也多了分认可。 “把那些物件带上来,你们一同看看可有什么蹊跷之处。” 几个小太监将十尺长的案桌抬进养心殿,连同那四枚箭矢一并带了上来。 皇帝眯着眼,看向案桌上残留的三寸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