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就是嘴硬心软。 一如落卿璃以养伤为由,大晚上让云茶点灯熬油地翻遍了云影台所有的滋补食材。 她自己也拖着伤,在小厨房忙活了一个多时辰。 结果呢,做出来的滋补汤和点心,自己愣是一口都没舍得吃,尽数送去了太子府。 云茶不解道:“姑娘,你不是说自己吃吗,怎么全让霜花送出去了?” 落卿璃捂着酸乏的腰,龇牙咧嘴地躺回床上。 “突然就不想吃了,这么金贵的食材扔了也可惜,不如给太子殿下送过去巴结巴结他。” 云茶捂着嘴偷笑,一脸了然。 落卿璃这哪里是要巴结南宫霁,分明是自己先走一步却还放心不下人家,这才变着法地想打听人家的伤势如何。 果然,在霜花将南宫霁无大碍的消息来回来后,落卿璃长舒了一口气。 “他……有没有什么话让你转告给我?”落卿璃试探问道。 “姑娘,”霜花笑着和云茶对视一眼,八卦道:“殿下也问奴婢呢,您有没有带话给他。” 落卿璃脸色微红,不自然地低下头,小手搅弄着散落在肩颈上柔顺的发丝。 他想听的,应该就是对他告白的回应,可是她却什么都没说。 云茶跟随落卿璃已久,自然能将自家姑娘的想法猜中一二。 她坐在床边,轻声道:“姑娘,既然您和殿下都心悦彼此,为何不成全了这份心意呢?” 霜花也道:“是呀,若是您嫁与太子殿下,成了太子妃,家中老太太也会跟着高兴的!” 落卿璃弯了弯唇,小脸上满是初恋少女的羞涩和心动,可灵眸中亦有清明之色。 “我怎会不知道他这份心意的珍贵……只是目前我和他身份悬殊,怕是还不够资格站到他身边。” 云茶宽慰道:“别人说些个什么酸话,您大可不必往心里去,您知书识礼,事事优秀,怎会配不上太子殿下呢!” 落卿璃握住云茶的手,笑意温柔。 “我的意思是,我不想依附于他,不想做一只被他庇护起来的金丝雀。若和他并肩,最好是势均力敌,当我有足够的能力和地位与他相持,那个时候才是和他在一起的最好时机。” 两个婢女对视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 她们虽然还不太理解落卿璃的想法,但是深信自家小姐的决定一定是对的。 “对了,我记得从家中入京时,购置了一匹云雾锦的蚕丝料子,云茶,你帮我找出来。” 云茶点了点头,不多时就从箱柜底层翻出了一匹月白色的丝缎。 落卿璃上手摸了摸。 丝缎手感顺滑,如云雾初散般轻薄细腻,乃是苏州织造当年制出来的新品。 至于这么好的缎子为何没有归聚于宫廷专用的贡缎…… 那布草商说了,乃是因为这料子虽精美,颜色却过于清素,而宫装多是艳丽大气的色彩,衬不起宫中贵人的气派。 可落卿璃却觉得,这颜色,唯有南宫霁一人才能衬得起它的超然出尘。 她扯下他一片衣袍,便再还他一身云锦。 如此,也算是她对他心意的回应了。 于是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落卿璃白日里去皇渊书院听课,放了学便窝在云影台养伤,顺带着缝制锦袍。 一天的早课后,明楹给众人带来了好消息。 “真的吗!太好了!我就知道我父亲是无罪的!” 岳子衿一跃而起,欢喜地给了每个人一个熊抱,连明楹也没放过。 明楹向来在众人面前端庄又娇矜,突然被不太熟的岳子衿热络地抱了这么一下,整个人都有点懵了。 这边落卿璃被岳子衿碰到了身上的伤,疼得她险些失态。 但看到明楹满脸惊讶的神色,落卿璃还是笑着对明楹解释道: “明小姐别介意,子衿她就是这个性子,不是有心冒犯你的。” 明楹牵了牵嘴角,心头微动。 她从小到大,身边要好的闺中朋友也就只有高若凝一人。 高若凝年长她三岁,又是温婉端庄的太子妃,从来不会喜形于色地和她庆祝,嬉戏。 有时候,她还真的很羡慕落卿璃这几个人的友情,能如此真诚却不含芥蒂。 落卿璃灵眸澄澈,将明楹的神色尽收眼底。 顿了顿,落卿璃道:“明小姐,那子衿的父亲是否可以从天牢中放出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