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烟云袅袅,背光而立的身影矜贵非凡,还带着少年独有的翩然意气。 普天之下,唯有一人有如此风采,那便是南宫霁。 “参加太子殿下。” 石泾幡率先躬下身子,恭恭敬敬地抱拳行礼。 南宫霁背着手,摆足了皇权贵胄的架子。 他象征性地微微颔首,一双英眸转而看向落卿璃。 她和他四目相对,子夜那个温暖的有些不真实的拥抱,再次浮现在脑海中。 蓦地,落卿璃的心跳空了一拍,有一种被抓包的心虚感,连双颊也染上一层水润的绯色,衬得她更加温婉动人。 她快速别过头,发髻上的珠花随着她的动作轻颤。 她怕自己的小情绪被南宫霁看透。 可这一幕落在南宫霁眼里,却是另一层意味。 落卿璃是什么意思? 看到他不仅不见礼,还把头扭开了? 看她这红得快要滴水的小脸……和石泾幡交谈就这么开心么?这个丫头,面对他就从来没有过这么娇羞的时候…… 沈栖眠跟在南宫霁身后,掀起眼皮观望片刻,却是深吸了一口气,一言不发。 昨夜他陪着考官们改考题熬了一宿,实在是没有精神活跃气氛,若是南宫霁此刻肯回过头来瞧瞧,必定能看到他身上比鬼还重的怨气…… 气氛一时诡异的安静。 落卿璃黛眉紧蹙,却不敢在众人面前失了规矩,她只得咬着唇迅速平复好情绪,老老实实给南宫霁见了个礼。 “参见太子殿下,沈公子德安。” 其他贵女们也赶忙跟着行礼问安。 南宫霁嘴角颤了颤,神色却是淡漠疏离。 “落姑娘礼数周全,可见家中教导严苛。” 落卿璃一滞,有些心虚地低下头。 她当然听得出来南宫霁不是在夸她,而是在控诉她昨晚还没有把他送出去,自己就先回去睡觉了…… 可是她又不是平白无故冷待他的,明明是他冒犯在前! 她占着理,完全没必要心虚。 想到这,落卿璃抬起头,堂堂正正迎上南宫霁的目光,像个没事人一样接住话茬。 “多谢殿下赞誉,小女不敢失礼。” 南宫霁眸光微敛,看着落卿璃无辜的神情,薄唇徐徐勾起。 她还不敢?她最敢了! 石泾幡却恍然未察这两人的眼神交流,他瞥见后面的沈栖眠,心中一动,转一转眼珠,便瞧着南宫霁的脸色道: “殿下,今晚石府开席宴请宾朋,家父千叮咛万嘱咐,要在下一定恭请您赴宴。不知您和沈公子是否方便,能赏脸莅临石府一聚呀?” 南宫霁淡淡道:“本太子还有要事在身,劳烦石公子替我给令尊带句好。” 石泾幡连连点头,殷勤道:“殿下勤勉,我等只顾享乐,实在是惭愧……那沈公子呢,府中还有一幅珍藏的字画,诚邀您一同品鉴。” 落卿璃站得端庄,面上平静,心底却着实有些想笑。 石家的用意也太过明显了。 虽说这字画算是投沈栖眠所好,可看石泾幡盯着沈栖眠的眼神,就像是饿狼见到了生肉一般,恨不得将美食一口吞进肚子里,沈栖眠哪里还敢去? 沈栖眠抿了抿唇,叹息一声。 他疲倦得很,现在什么珍奇字画都吸引不了他,他只想赶紧同孟老夫子商讨完皇渊擢考几日里的情况,然后回家补觉。 “有负石公子的盛情,我也有公务在身,实在是忙不开,不如改日再去贵府拜访。”沈栖眠尽量语气和善些道。 石泾幡肉眼可见地失望,但也没失了体面,又客客气气地同这两人寒暄了两句。 恭送他们离去后,石泾幡看向落卿璃。 他笑得儒雅,调侃道:“真是遗憾,太子殿下和沈公子都来不了,落姑娘,你总舍不得让我失望吧?” 闻言,落卿璃黛眉微蹙,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依然不为所动。 舍不得?她可太舍得了! 落卿璃礼貌地笑了笑,在石泾幡期待的目光中温婉一礼。 “实在是抱歉,小女家中也备了家宴,只等我和妹妹早些归家呢,还望石公子见谅。” 石泾幡笑容微僵,眸色黯淡了下去,依依不舍地目送落卿璃离开。 “她还真是同别人不一样啊!”石泾幡双手抱怀,低声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