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妈妈吓了一大跳,连忙抢上前去,一把扶住了齐氏,“太太,太太您没事儿吧!奴婢这就去叫大夫!”
谁知她才要跑开,就被齐氏死死地扣住了手腕。
梁妈妈惊讶地看向她,却见齐氏咬着牙瞪着眼睛看着她,“你若是想我死,你这就去!”
梁妈妈顿时不敢言语了,只是呆呆地看着自家主子。
“方才那贱人在我跟前耀武扬威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表这番忠心?这会儿倒是着急忙慌起来了,怕不是真的担心我身体会如何,是担心我若是死了,你没地儿去吧?”
梁妈妈连忙道:“太太这是说得哪里话?奴婢……奴婢方才只是不好开口罢了,毕竟如今府里的大小事情都是大太太在管着,终究咱们还是要在她手底下过日子。”
齐氏越发恨得厉害,“原来是嫌我落魄了,怕得罪了人,既然如此,你到不如只说,如今在这个府里我虽然说话没有什么分量,但是真要安排两个人,也不是全无办法……”
“太太!”梁妈妈一听,连忙跪了下来,“奴婢自小就跟着您,这么多年了,从来没有过二心,如今到了这个境地,奴婢就只希望您能好好的,旁的在没有多想过。”
眼看着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梁妈妈也不隐藏了,哭着道:“太太心里最得用的未必是奴婢,可是对于奴婢来说,这一辈子就只有太太您一个主子,奴婢自然只是盼着太太您好,如今您这个样子,旁人或许不清楚,太太您自己也未必看得全,可是奴婢却是清清楚楚地看在眼里的。
说到底,到如今太太的心里还放不下,不过是这么多年来一腔心血白去了罢了。”
“住嘴!”方才才被安氏戳了肺管子,这会儿梁妈妈又说出这样的话来,齐氏那里受得住,当即劈手就拿了一旁桌子上的一个茶杯朝着她砸了过去。
哪里知道梁妈妈竟然不避不让,结结实实地受了。
这一下齐氏心里含了十分的怒气,着实下了死力气,茶碗砸到梁妈妈的头上,反弹落地,碎成了几片。
梁妈妈的额头上也缓缓地流下血来。
然而梁妈妈却仍旧跪着不动,但是那一双看着自己主子的眼睛里,却带着怜悯。
“姑娘,奴婢很多年都没有这样叫过您了,但是在奴婢心里,您还是同当年那个姑娘一样。
当初谢老夫人来咱们家,其实奴婢是看出来了,那会儿她老人家看上的竟然是那个庶出的,别说姑娘你,就是咱们老太太,也着实怄气。
您实际上也未见的真的就对老爷有多动心,只不过是争一口气罢了,就为了这么一口气,就这样嫁了进来。”
这么多年的事情了,甚至于齐氏都已经忘记了。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身边这个一向看起来最为老实的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将这事儿翻出来,当即气得脸色惨白,显得越发难看了,她颤抖着手指着她,“不许说!”
但是梁妈妈这会儿却像是打定了主意不听她的似的,仍旧不停地接着往下说,“更不要说后来那通房的事儿,哪一家那一户的夫妻之间没有点儿什么龃龉的,为了个房里人吵架的更是寻常。
那通房的事儿,您好好与老爷说一说,真心赔个不是,诚恳认错也就是了,可是您还是憋着这么一口气,认定自己没有错,认定是老爷负了您,这夫妻之间,竟隔阂陌生到这个程度,要说夫妻感情……”
“你给我住嘴!”齐氏气得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头脑里一阵阵的眩晕。
眼看着梁妈妈真的不打算停下来的样子,她再一次拿起桌上的茶盘往她那边扔过去。
但是方才那一下,已经费劲了她的力气,这一回,终究失了准头,不过堪堪落出去半丈远。
外头几个伺候的小丫鬟都神色紧张起来。
如今这颐和堂里的差越发难当了,不但没有半点儿油水可捞,时不时地还要担心会不会被人针对。
而屋子里的哪一位更是难以伺候,性格古怪,说不得什么时候就要为难人。
也就只有一个梁妈妈,这么多年的老仆人了,这才能够安然伺候在前。
可若是梁妈妈都吃了挂落,她一怒之下走了的话,她们这些人可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毕竟以梁妈妈这么多年在跟前伺候的资历,在这把年纪提出要离府,想来以谢家的门楣也不会强留。
因而众人的情绪都紧张起来,生怕这场祸事会落到自己头上。
然而屋子里跪在齐氏面前的梁妈妈却显得十分淡定,甚至淡定的有些可怕。
额头上的血留下来,从她的眉骨划过,一直蔓延到她的下巴,她却像是根本没有察觉似的。
“奴婢实际上一直都是个不大中用的,从前您就不大喜欢我,可是对于奴婢来说,您就是奴婢这辈子的天。
除了伺候好您,奴婢也不知道还有什么事儿是必须要做好的,这么多年,太太您吩咐奴婢做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