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温华听得是咬牙切齿,实在不知道自己这个亲妹妹怎么就生来练就这么一副面孔,什么谎话说起来眼睛都能不眨一下的。
可偏生每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他还不能不给她顶着。
谁让她是自己的亲妹妹呢?!
而且谢琼华自小身子就不好,不能跟其他的姑娘家一样跑跑跳跳也就算了,还不能同正常姑娘一样结婚生子。
他很小就知道这件事情,所以也从很小的时候就习惯了什么事儿都让着妹妹。
不光是他,整个长房都是一样。
母亲就不说了,纵然盼着他成才上进跟谢琅华比,可心里真正最疼的还是妹妹。
父亲嘴里不说,可不管妹妹犯了什么错,又跟哪个长辈顶了嘴,一向最重规矩的父亲从来没有说过妹妹一个字儿的不是。
虽然妹妹的性格不好,脾气暴躁,可是一家上下都十分容忍她。
后来他无意中发现妹妹竟然在君莫醉厮混,当时真的是气得要死,恨不能立刻将她揪到父母面前。
可看着她扬着下巴一脸倔强的样子,终究没能忍下心。
偏生谢琼华是个不怕死也没得商量的人,就算是被他发现了,仍旧我行我素,该去的君莫醉还是一样会去。
根本不怕他这个兄长会告发。
也就是因为这个缘故,谢温华也成了君莫醉的常客。
于是,挨父亲的打挨得更多了。
实际上一直忍受着这个妹妹的真正原因是,谢温华心里一直清楚,妹妹看上去像是个没有心的人,实际内心里却十分善良。
只是她习惯于用坏坏的脾气和难看的脸色藏起自己真实的意图。
就像这一次,她明明知道母亲不喜欢谢荼,明明知道当年的事情对于母亲来说是个过不去的坎儿。
可是妹妹也清楚,不管真相如何,庶妹失去了生母是实事,他们本来就是亲生的兄妹和姐妹,身上留着同样的血。
所以她才会做这件事情,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那礼单竟然会被念出来。
所以,顶锅的人又成了自己。
上头的那个少女还像是嫌热闹不够似的,朝他扬了扬手里的橘子,“哥哥早上带回来的这个橘子倒是不错,是南边儿上贡的吧?
啧啧,大哥你如今果然不一样啊!这个时节,这么好吃又新鲜的橘子,想买都没地儿买去。”
果然这话立刻让安氏又炸了,“他可不去就是今时不同往日么?如今连自己的母亲都作践起来了,现下是翅膀硬了,想要自己飞了,就觉得我碍着你的眼了是吧?”
谢琼华见她还有再骂下去的趋势,便将剩下的几瓣橘子一道塞到了嘴里,然后拍了拍手里的橘络,淡淡道:“其实娘你如果真的生气的话,倒是有个不错的法子,可以惩罚到哥哥。”
安氏连忙问是什么。
却见谢琼华站起了身,又拍了拍裙摆,“告他去啊!你是他母亲,告他不不孝,一告一个准儿,朝堂上多的是帮着你的人,把哥哥拉下去了,他那个位子才能挤得上去呢!”
安氏一听眉头倒竖,“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又不是要你哥哥的命,怎么就……”
“既然不是要他的命,也跪得差不多了吧!”她用下巴点了点院子门口,“难道你要学二婶婶不成,谢颂华的膝盖到现在都还没好全呢!”
谢颂华当时被齐氏罚跪,膝盖落下了毛病的事儿在府里并不是什么秘密,也因此,至今都有人在传说这件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