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眼前谢长清的语重心长的样子,谢荼只是轻轻地应了一声,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她跪坐在对面,整个人看上去,如同一只静静安放在屋角的美人耸肩瓶,虽然看着灵动秀气,可到底是个冷冰冰的物件儿。
谢长清似乎直到这会儿才感觉到,他似乎距离自己这个女儿有些过于遥远。
正犹豫着还待说些什么,就见谢荼起了身,含着一丝浅笑退到了一旁,「父亲事情多,女儿就不多打扰了,祖母那边……是父亲去说,还是……」
「我去说吧!」谢长清连忙接口,「你到底是个姑娘家,贸贸然开口说起自己的婚事,终究有些不妥当。」
「嗯。」
再一次行了个万福礼,谢荼便低眉敛目地退了下去。
谢长清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没有挪动,抬眼从窗户里看到她行至院门口,低声与门口的仆妇说了些什么,而后便如一道影子似的飘了出去。
不知怎的,谢长清看着面前的点心,忽然就没有了往日里的胃口,思虑再三还是去了安氏处。
「荼儿已经及笄,你是她嫡母,也该替她预备起来了。」
听到丈夫这句话,安氏整理料子的手不由一顿,像是没有听清楚他的话似的,「什么?」
见她那表情,谢长清便有些烦躁,「荼儿那也是我的女儿,她也唤你一句母亲,你总不能做得太难……」
「我怎么对她了?我是苛待她吃穿用度了,还是对她非打即骂了?打小儿就被寿安堂里抱走,为着她的前程,我也不怕叫人说是我容不下庶女,怎么如今到头来,倒是我的不是了?」
谢长清哑然,好一会儿才红着脸道:「我……我何曾说是你的……」
「你方才那话不就是这个意思?怎么?平日里永不找我,生怕往我跟前来一遭,只管在她祖母跟前当个乖乖女,眼下及笄了眼看着要出阁了才忽然想起我这个嫡母来了?我算是什么呢?她心里当真有我这个嫡母半点儿影子么?」
谢长清没想到自己不过就是这么一说,竟然惹来妻子这么一番长篇大论,「你这……我也没有说什么,只不过是让你想着点儿她,这也是你的体面不是?」
「我的体面?」安氏越发来了气,「你这一日两日的,日日往外头跑,也不知道是在忙活些什么,大郎也就算了,我知道我儿子是个混不吝,你也常说他不成器。
可是大姐儿你怎么也不管管?从前是有那个原因在,如今她已经大好了,眼看就双十,怎么也不见你筹谋筹谋,倒是先管着那个小的去了!
果然,先头来的人就是不一样,死了这么多年了,还叫你惦记着,我们娘儿几个在你眼里算什么呢!」
安氏说着,手帕子一甩,就抽抽搭搭地捂着脸哭了起来。
谢长清无奈揉着眉心偷偷地叹了口气,只能好言好语道:「琼儿那是情况特殊,我如何就没有用心?只是荼儿的事儿就到眼前了,这……」
「我不听!」安氏直接哭着打断了他的话,「你只说你管管管,怎么不见你拿出个章程来?但凡我看到个不错的对象,你就这也不行那也不好的,眼下你既然说你将大姐儿放在心里,那也好办,五天之内,你给我拿出几个人选来。」
「诶?我这……我这说什么了,怎么就给我派任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