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公如今已经将近知天命的年纪,就得了这么一个独苗苗,其他的都没有养大,往后英国公府还靠着他来继承,他不成家,这一份家业守着做什么?
偏生这就是个无赖,从小到大,做什么事儿都极有主意,做父母的最清楚他的性格,这会儿就是英国公都没有法子。
思来想去,只能递了折子进宫求见。
谢家的愁云惨淡,对于裕丰帝来说,算不得什么大事儿,最近地方上竟然又发现了一本前朝国师的真迹,这样的祥瑞在宸王身体好转的时候被进献上来,着实让他欣喜若狂,顾不上什么国事家事,只关在屋子里着实研读了两日。
甚至还拉上了身体尚未痊愈的宸王一道研究,只是萧钰兴致缺缺,不过只是陪坐在一旁罢了。
因而这会儿听说英国公来了,裕丰帝圣心大悦,连忙道:「算了算了,你不精于此道,还不如让老叶进来陪朕聊聊,他可是曾经狠下了一番功夫研读过的。」
萧钰坐在轮椅上微微倾身,「那臣弟先告退。」
「小心些!」裕丰帝见他自己推着轮椅,忙不迭又嘱咐了一句。
前脚萧钰出去,后脚英国公就进来了。
「哟,这般火急火燎的是因为什么事儿?该不会还是为着容时的婚事吧?」
裕丰帝的话透过帘幔传了过来,萧钰推着轮椅的手不由自主地就顿了顿。
「让皇上笑话了,也不知道这孩子是哪根筋轴了,最近谢阁老府上实在热闹,原本我们家就与从前的一门故交有口头上的婚约,这孩子也不知道怎么,就闹着要娶谢家的四姑娘。z.br>
老臣原本想着舔着老脸为了儿子的念想,看看前头那门婚事还有没有商量的余地,这……还没说妥,小郡王和陈状元又上谢家提亲去了,这……」
他说着似乎有些着急,又像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顿了顿才接着道:「这我们家如何还好去凑这个热闹?」
裕丰帝闻言不以为意,「谢家都乱成了这样,你就不要去凑这个热闹了。」
「王爷,可要奴婢帮忙?」
萧钰慢悠悠地推着轮椅在前几天刚刚修好的路上走着,那边洪文从偏门退了出来,看到他连忙快步上前躬身问道。
「不必,」萧钰淡淡地道,「我慢些走看看风景。」
「是。」
清虚殿离乾元宫不过隔了两道门,没有一会儿便到了。
百越一见自己主子出现,连忙迎了过去,将他推进内室,「王爷!」
萧钰只一眼,他就明白了什么意思,「王爷放心,都干净了。」
「嗯。」
萧钰这才慢悠悠地从轮椅上站起来了,「还是无解么?」
「独活这大半年一直在外面奔走,她说这东西着实古怪,且时隔多年,未必能找得到。」百越的声音很轻,但是语气里的愤懑分明,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个极精巧的盒子来,「倒是找到了这个,独活说,她也不清楚是否真的有关联,就先给送过来了,说是王爷见多识广,或许能参透。」
萧钰随意接了过去,然后无可不可地摆了摆手,「知道了。」
沉吟了一会儿,又开口问道:「谢家现在是什么情况?」
「几方在推波助澜,不过是见那谢茂才爬得太快了,圣上也是有意在内阁树靶子,他们府里的那个慎思馆,看着只是个小小的学堂,实际上作用不小,这么多年,倒是帮着谢茂才躲了好几次,怕是不成了。」
百越原本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带着点儿幸灾乐祸,说完才发现,自家主子似乎并没有任何笑意的样子。
虽然他本来也很少笑,但是脸上的
微表情,作为一个常年伺候左右的,百越还是能分辨得清楚的。
「王爷之前不也说谢家有些爬得太快了?」他小心翼翼地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萧钰却只是随口应了一声,随即自书案底下的抽屉里取出了一封信,递给了他,「急递到大同,去年的军备结果该报过来了。」
百越知道自家主子最关心的还是边防要务,对于朝中势力的平衡并没有真的太在意,因而接了东西便直接往外走了。
谁知道走到门口,又听到自家王爷淡淡地问道:「谢家提亲的事儿是什么情况?」
百越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主子问的是什么。
不由便联想到当初那一道道自谢家内宅发出来的指令,难不成这个四姑娘真的是王爷培养出来的线人?
他不敢再猜下去,连忙将自己得到的消息如实禀告。
萧钰听了却浅浅地皱了眉,似乎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