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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颂华忽然意识到,眼下并非是她在向谢云苍告状,或者是在谢云苍这里寻求帮助。
而是谢云苍对她的一场忽如其来的考验。
她悄悄地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至少外表看上去冷静而理智,「影响您对我的判断。」
谢颂华听到自己冷静的声音,「这里与我从前生活的地方差异太大,在这里,身为一个女子,眼下拥有的,和将来能期盼的,都不仅仅来自于自己,更多的是家里的安排,而这个安排,取决于当家的长辈——您的意愿。
因此哪怕我身为您的亲生女儿,在受到这样的陷害之后,或许可以任由自己的一时意气去半香洲闹一场,而不用真的担心会引起什么后果。
可实际上,这样一来,至少我在您的心里便落下了一个冲动而没有成算的印象,那将来您在为我的未来做考虑和抉择的时候,这就是您的一个参考因素。
所以,这么看来,实际上我算得上是因小失大。」
说到这里,谢颂华已经明白了,这一次谢云苍将她叫过来,已经算是对她的补偿,他给了自己清晰表达自己的机会。
屋子里再一次陷入沉默之中,谢颂华的目光没有回避,仍旧平静地看着上方的那个男子。
她慢慢地等着,她想知道,面对她的这个说法,他会是什么样的态度。
终于,谢云苍开口了,说出来的话,却出乎谢颂华的预料,「有人在暗中照看江家夫妻,你可知道是谁?」
一句话就让谢颂华脸上的伪装露出了破绽,她不自觉地垂下了眼,落在扶手上的手也用力收紧了。
果然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谢颂华终于再一次抬眼,面对谢云苍那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坦诚地认下了,「是我。」
「早在你进府的时候,我就与你说过,从此以后,你与江家再没有关系,你忘了?」
这话在原主给她留下来的记忆中,她没有忘,而且在她选择让玉如琢帮忙之后,就一直时不时地响起。
她咬了咬唇,终于还是认真地摇头,「没忘,但是……」
她短促地呼出了一口气,「我也没法忘记江家对我养育之恩,这是事实,我知道家里不希望我和江家还有联系,谢家也给了江家足够多的钱。」
她再一次停顿,然后语气越发坚定,「可我心难安,我不是个物件儿,江家夫妻在养育我的那么多年里,也并不知道我并非他们的亲生女儿。
他们对我付出的是他们能给的所有的感情和爱护,从物质层面上看,或许谢家的钱已经足够填平这一点,但是在我的心里,我永远无法偿还他们的养育之恩。
所以我没有办法对过去十五视而不见,也没有办法不去担忧他们将来的生活,我离开了江家之后,他们就没有无儿无女了。」
谢颂华发现自己在说这番话的时候,语气竟有些哽咽,这忽如其来的心酸,让她多少有些诧异。
其实这话多少有些冠冕堂皇,因为她不是原主。
可是原主记忆里关于那些在江家的生活,却是实实在在地存在着。
在那些记忆里,她享受到了前后两辈子的遗憾,她知道了被亲生父母疼爱着的感觉是怎么样的。
就凭着这一点,她也受着内心的驱使,想方设法地想要为江家父母做些什么。
或许是共用了一具身体,承载了对方的记忆的缘故,谢颂华说出这些话,有这些想法的时候,是真切的感受到了那个叫做「感同身受」的词。
所以,她此时的情绪,或许是原主留存在这具身体里早就已经融入细胞的对养父母的感情,但更可能的是,她还是在原主的记忆中,知道了什么是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