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在地面上站稳,险些被抛掷出去。 她指尖运起灵力,转眼绘成一道困符,这次并没有引向戚枫,反倒是对准了自己,将她自己的脚后跟定在了其中一块镇石上,无论地面如何震动,她都稳如磐石。 原本铺就平整地的面镇石,忽而像是海浪一般,向两边重重叠叠地分了开来,而站在地面上的祝灵犀和戚枫也随着这镇石组成的浪潮,一瞬升向高空,到了顶点,又随着脚下的镇石急速下坠。 起起伏伏,祝灵犀在困符的束缚下勉强稳住身形,余光一瞥,戚枫竟也稳稳地立在镇石浪潮上,动也没动一下。 镇石浪潮汹涌,起落间,祝灵犀看见从她脚下延伸到天边的镇石渐渐铺成了一条蜿蜒巍峨的路,她在极其遥远的地方看见了一道渺小但眼熟的身影,很像是申少扬。 难道开启中宫需要整个镇冥关一起运转? ——那方才淳于纯裁夺官是怎么提前进去的?以淳于裁夺官的实力,有能力和资格调动镇冥关的格局吗? 祝灵犀迷惑不解,正要继续观望,却发现这条由镇石组成的巍峨之路最前端高高地扬起,升到了青天之上,她必须把头仰过肩才能看到尽头。 在蜿蜒天路的顶点,有一道杳渺超然的身影,背身负手,回眸迢迢地一瞥。 苍山负雪,明烛天南。 祝灵犀赫然发现,她所踏着的这条蜿蜒天路,不知何时竟拼凑成了一条腾飞的苍龙,盘旋在青天之下、幽邃天河之上,向上看是青空穹顶,而向下看去,幽深死寂的黑色河水静静奔涌,带走周遭灵气和生机,再远处,还有隐约的虚空侵蚀迹象。 她居然被带到了山海域与冥渊的边界! 这世上有什么人能大改镇冥关的格局,当众带着应赛者渡过青穹屏障,在界域的边界俯视冥渊? 祝灵犀惊愕地说不出话来。 ——是曲仙君!只能是曲仙君。 已经有上百年不曾在人前现世的曲仙君,居然如此出人意料地出现在了镇冥关、出现在阆风之会中。 她仍在思索曲仙君忽然现世的用意,余光却瞥见不远处的戚枫面色惨白,脸上的表情都扭曲了,不像是惊愕或恐惧,倒好像是忽然有什么急症发作,浑身抽搐了起来。 祝灵犀微微皱眉:戚枫这是怎么了? 曲砚浓站在镇石构成的苍龙顶点。 回首,一条蜿蜒长龙在她身后盘旋腾飞,遮天蔽日。 她漫然抬手,神色比往日要认真一些,催动着这条镇石苍龙一圈圈地盘旋。 “轰隆隆——” 如雷声般的轰鸣。 庞然的苍龙飞旋着,每一次旋飞都伴着数不清的镇石在虚空侵蚀下碎裂,向下方深不可测的冥渊滚落,坠入那幽黑的长河中,悄无声息地湮灭。 “自五域分定以来,千年荏苒而过,镇冥关也有千余载风霜了。” 她声音不算响,却在这片天域下的每个角落里回荡,在周天宝鉴的映照下字字清晰,让每个正关注着阆风之会的修士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世上岂有永恒不倒、万世不易的门关?千年来虚空不断侵蚀镇石,镇冥关也早就不新了。” 她语气疏淡,“旧了换新的,坏了换好的。” “至于彻底不能用的东西,那就丢到冥渊里去好了。” 阆风苑内,周天宝鉴前,胡天蓼听到这话,惊诧地张大了嘴巴,愣愣地望了望戚长羽。 “奇怪,曲砚浓什么时候转性了?”他困惑地瞥了戚长羽一眼,“不仅没有降罪责罚,居然还当着周天宝鉴,用‘镇石经受千年侵蚀陈旧了’的理由给你圆场?” 胡天蓼心里巨颤:传闻说戚长羽曾经在知妄宫里待过几十年,很受曲仙君的宠爱,他一直以为只是戚长羽自抬身价的把戏……难不成这竟然是真的吗? 戚长羽却没再搭理胡天蓼。 他猛然望向周天宝鉴前的人群—— 原本低声议论,嘈杂纷乱的修士们,这一刻都不约而同地住了口,脸上是如出一辙的凝神认真,无比专注地望着周天宝鉴里那道不甚清晰的杳渺身影。 即使曲砚浓已有上百年不曾在人前现身、即使这些修士们从出生起多半都没有见过曲仙君的模样,即使这些年山海域的大小事务都由沧海阁一手操办,这世俗的权柄牢牢地握在他的手里…… 即使是这样,戚长羽也从来没有在哪一刻见过谁对他投注以这样的目光。 曲砚浓、曲仙君,才是山海域的无冕之主。 世俗的权柄永远无法窃取力量的余晖。 ——他从来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明白这一点。 戚长羽失魂落魄地坐回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