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低声道。 而她是组织的格拉帕。 明明三个人都来自不同的势力,却只有她同时和两边都有一根写着‘对立’的箭头,好像一个让人笑不出来的低劣笑话。 小笠原花身上的药效在逐渐消失,力气也在渐渐恢复,她挪动着屁股在后座上坐好,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睁大眼睛惊愕道:“等等,FBI不是美国的警察吗?所以赤井先生现在是要把我一起带去美国吗?之前问我要不要去美国生活也是这个目的?!” 她的声音里带着控诉。 这部分也记得吗? 赤井秀一喃喃道。 “啊,本来是打算让你一口气睡到下飞机之后再告诉你真相的,不过没想到你提前醒了。”他甩出三、四个没拆封的注射器扔到副驾驶上,声音里毫无歉意,“抱歉,但是你的意见并不重要。” 他瞥了眼哼哧哼哧试图开门翻下车的小笠原花,咔嗒一声给车门上了锁。 小笠原花努力拉了两下门把手,纹丝不动。 她抬头看了看明显加固过的车窗,又低头看了看自己依旧没什么力气的手,泄气地瘫倒在座位上。 沉默了良久之后,她趴在椅子上闷闷道:“我不能跟你去美国,赤井先生。” “那样的话,我们都会死的。” 小笠原花说。 赤井秀一依旧是那副一切尽在掌握的模样,平静道:“我知道。” 组织耗费这么多精力,最初的目的肯定不止是培养出一个格拉帕,但现在存活下来的只有她一个,足以说明格拉帕的珍贵和不可替代。 将她带走后,必定会迎来无穷无尽的追杀,而且绝对不止是1+1的强度。 以组织的风格,与其让珍贵的‘成品’便宜了FBI,还不如直接毁在他们手里。 但他们在美国的势力终究较弱,为了防止组织在格拉帕身上动手脚,他也早就安排好了准备在登机之前给她做一个快速的全身检查。 当然,这些他不可能跟格拉帕都一一说明清楚。 她只需要安静等待着脱离组织控制的那天到来就好。 赤井秀一想。 然而这世上的很多事情,在缺少言语沟通的情况下,都是很难走向预料中的正轨的。 小笠原花从椅子上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着黑发男人的背影。 “无论是赤井先生还是莱伊大哥,好像总是什么都不跟我说。”她道,“被‘命令’操控什么的,明明是我刚刚才发现的事情,赤井先生却好像早就知道了一样,一点都不惊讶。” 是在背后调查她了吧。 小笠原花一下一下地抠着手腕上的绳结,缠绕紧密的麻绳被她勾出了一条粗糙的丝线,勒得指尖泛红。 但是,她好像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过。 听到赤井先生跟她坦白身份的时候,那种天崩地裂,头脑空白的感觉在重新醒来之后已经消失到只剩一点微小的痛感。 比刀捅进腹腔的疼痛弱多了。 这样的话是不是也能算是扯平了? 但也到此为止了。 “……赤井先生,到了美国之后会把我交给FBI吗?”小笠原花眼神里微微闪动着光芒,像是淋漓的雨水划过燃着火炉的房间,在玻璃上留下似是而非的水印,一半冰冷,一半炙热。 “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有用。” 她说。 “就算想起了一些事情,脑子也还是很笨,组织里的机密从来不会讲给我听,也认不出几个成员的脸……这些赤井先生明明都是知道的。” 一个只会听从命令握住枪的格拉帕,不值得冒着被组织追杀到天涯海角的风险来带她走的。 在记忆恢复之后,小笠原花也大致能够猜到——她一直信任忠诚的BOSS、可靠的朗姆老大、体贴的贝尔摩德可能通通都不是她想象中的那个样子。 她的脑子被动了手脚,记忆被封锁清除,还被下了赤井先生所说的‘命令暗示’—— 但是没关系的,只要格拉帕继续保持听话,她的世界就还会和从前一样。 和从前一样…… 小笠原花大睁的双眼像是突然决堤的河流,留下两条蜿蜒曲折的清泪。 她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如果不是因为没有力气,肯定会抠出八个月牙状的血口。 和从前一样,没有好吃的甜点、没有温暖的摸头、没有属于她的房间、没有任务结束后一起享用的美食…… 没有苏格兰。 也没有莱伊大哥。 驾驶座上的黑发男人听着身后像是小狗啜泣一般的细微响动,眼中升起几分无奈,他刚准备说什么,余光忽然从外侧的后视镜中瞥见了远方的空中,一个正在快速接近的漆黑色影子。 赤井秀一眼神一厉,双手猛打方向盘,与此同时上空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金属交击声,轮胎在高速变向下擦出一片火花,恰好和从天而降的攻击擦肩而过,只留下柏油路上一串深深的弹痕。 武装直升机螺旋桨的轰鸣声马不停蹄地接踵而至。 赤井秀一按在操作杆上的手游刃有余地换挡,踩下油门,经过改装的雪佛兰仿佛路面杀手,以远超车子本身最大引擎的时速奔袭而去。 郊区的地图从他眼前一闪而过。 ——前方一公里有一处横跨整座山脉的火车隧道。 赤井秀一勾起一抹代表着接受挑战的微笑。 “抓稳了。”他沉声道,“接下来的可有点刺激了。” 小笠原花也没有空余的经历去伤感了,刚才的那一下甩尾直接将她摔进了后座座椅的下方,她艰难地用双手被束的姿势爬起来,抓紧了安全带勉强将自己固定住不至于飞出去。 她眯着眼看向天上来势汹汹的直升机,想了半天也没把找到人对上号,不由得小声疑惑道:“上面的驾驶员是谁?” 赤井秀一:“除了琴酒,还